一力降十会(130)
作者:经年未醒
只要是他看上的美人,哪怕是臣妻他都能抢走,可以说是相当不要脸了。
因为这, 宋国朝廷骂他时总会有一条是不通教化, 类猴。
他的后宫据说有姝色上百, 也不知真假,但他妃妾多这件事可是真真的。
妃妾多,也就是说, 生的孩子也多, 皇子公主加在一起有五十多个,还不包括那些幼殇的。
孩子一多, 纷争就多,以前还有霍协压着,随着霍协枭雄迟暮,他又有了大多数年迈当权者的毛病——多疑。
他既疑心儿子也疑心朝臣,概括起来就是——全天下人都要害朕。
因为多疑,他迟迟未立储君,用老二钳制老大,再用老三钳制老二,又放老四进去搅局,然后让老五与老四相争,诸如此类。
可随着他成年的儿子越来越多,局面渐有失控之势,全靠着太尉楼钦从中调和支撑。
可这一次,楼钦也不管用了,东魏朝廷的弊端悉数爆发出来。
——宋国军队已经到家门口了,朝中还在为主将派谁争吵不休。
皇子们都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为主将,掌握了军队,控制住军权,以增加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
众皇子打得那叫一个激烈,互相揭老底都不算什么了,七皇子和十二皇子直接在廷上互殴,五、八、九、十四、十五、十九、二十二等皇子从上去劝架到打群架只需要两拳的功夫,最后通通被打成了猪头,没见过吧。
皇帝霍协也没见过,气得双眼血红,呼吸急促得仿佛下一瞬就要背过气儿去。
他直到此时才惊觉,他对他的皇子、朝臣乃至他的国家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了,皇子们的一场群架让朝廷的弊病被暴露无遗,权力的纷争让风烛残年的他倍感疲惫。
【昔胡乱汉家,仅一再传而灭。】
霍协猛然想起了宋国的檄文。
仅一再传而灭……
“陛下!!!”
东魏皇帝直挺挺倒在了御座上,下头争吵不休的皇子朝臣们瞬间消音,都被惊到了。
皇子们一开始还不信皇帝这是病倒了,以为是什么苦肉计,他们争先恐后地进宫侍疾,并不是出于孝道,而是想要确认皇帝真病假病。
按理来说,皇帝都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怎么可能还很强健。
若是皇帝就此一病不起,或者干脆……
不少皇子心动了,准备想行动起来,然而皇帝只昏迷了两日就醒来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任命杜晓为行军总管,领相州兵马,再点御林军五千随杜晓出征。
诏令一下,四皇子霍麟瞬间就抖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太武殿上的那把椅子在对自己招手,说“来呀,来呀”。
杜晓的冷落门庭一下子就热闹非凡,打探消息的、联络感情的、托关系人情的悉数上门,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准备出征。
经过这几年的沉浮,杜晓对这些趋炎附势的人已经免疫了,甭管谁来了一律叫管家打发掉,甚至四皇子的门客也被打发掉了。
杜晓现在只想打败宋国,救出儿子。
相州兵权又重回杜晓手里的消息和东魏皇帝昏倒在朝堂上的消息一同到了兖州,席豫拿到信,对幕僚唐嘉正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东魏除了杜晓,谁能压制得了相州那一帮各怀鬼胎的。”
“可已经四年过去了,这四年里,杜晓是拔了爪子的老虎,相州那些人则是没良心的豺狼。”唐嘉正说道。
席豫闻言,看了唐嘉正片刻,遂颔首:“唐先生这比喻不错。”
唐嘉正微微一笑,说道:“那接下来……”
“不急。”席豫打断了唐嘉正的话,“总要让人杜将军到了相州才行。”
唐嘉正想要劝上一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却被冲进来的席臻给阻了话头。
“阿爹阿爹,我们有一个大发现。”席臻跳过门槛,一脸想要神秘又克制不住的表情。
“没看见唐先生在这里,越大越没有规矩了。”席豫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又笑着说:“你们几个小鬼能有什么大发现,反倒是你阿娘说你这日子是玩野了。”
席臻草草想唐嘉正见了个礼,就对老爹很不服气地说:“看不起人不是,我们的发现可大呢,您绝对想不到。”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们发现了什么。”席豫好整以暇地洗耳恭听。
“跟杜鸿渐有关,还跟他爹杜晓有关。”席臻神神秘秘地说。
唐嘉正把目光投在席臻身上,又听席豫说道:“你们又去打杜鸿渐了?”
“哪有……”席臻不承认。
“嗯?”席豫挑眉。
席臻立马就把骆乔供了出来:“就只有铁牛捶了他一拳,就一拳而已,连包都没有捶出来,这对铁牛来说,已经算是在轻轻抚摸了。”
席豫简直要被笑死了,什么叫轻轻抚摸。
“哎呀,阿爹,您到底要不要听我们的大发现?”席臻又想神秘又很急切,看起来应该真是有大发现。
“行了,别捣乱,自己玩儿去。”席豫很没有好奇心地摆摆手。
“使君,不妨听听三公子的大发现。”一旁从席臻进来后就没说话的唐嘉正忽然如此说道。
席臻转头朝唐嘉正看去,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然改口:“细算起来也不算什么大发现,我去玩儿了。”
他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唐嘉正都看傻了眼。
不是,那他来这一趟是为什么?
“犬子顽劣,还请唐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席豫语气淡淡,丝毫没有谴责儿子的意思。
唐嘉正笑着说:“三公子真性情,很是难得。”
席豫没再说什么,他还有公事要处理,就去了大堂,唐嘉正回到客居的院子,一路都在想杜鸿渐那边会有什么叫席臻等人发现。
席臻跑到父亲跟前说了一通有“大发现”,然后又跟府里好些人说了,还巧遇上了方牧也说了一通,但是就是不说他的“大发现”发现了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
如此表演了一番后,等用过晚膳后,他又来找老爹,一进门就是邀功:“阿爹,我演得不错吧。”
“尚可。”席豫不叫儿子骄傲自满。
“这还叫尚可?”席臻不满:“府里上上下下都被我给唬住了。”
“行,要什么奖励?”席豫笑问,然后看儿子的表情瞬间变得狡黠,立刻就把他的幻想掐灭:“除了去巨野泽。”
席臻面无表情:“……”
“不要奖励?”席豫道:“这次这么懂事?”
哼!
席臻摊开手掌往老爹面前一伸:“给钱。”
不能去巨野泽,那就要点儿钱给月钱扣到二十五岁惨兮兮的骆乔好了。
他可真是仗义的好朋友。
席豫先是讶异,他儿子哪次要奖励不是些稀奇古怪的要求,这次居然只简简单单要钱,真是毫不习惯。
后一转念他就想明白了,儿子这是给骆家小乔要钱,那孩子胆大包天想偷偷混进队伍里,被她母亲罚钱以示惩戒,妻子跟他说起这件事时,他是又好笑又无奈。
“行,给你。”席豫拿了一个鼓囊囊的荷囊扔给席臻,道:“你对小乔倒是好。”
席臻低头打开荷囊数了数里面的散碎银子:“我们是好朋友呀。”
席豫听罢,便没再说什么。
席臻数完银子收起来,坐到老爹身边,好奇地问:“阿爹,您叫我演这么一出要干嘛?杜鸿渐与他爹暗通款曲,咱们不把他……诶……”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三小去找杜鸿渐愉快地“玩耍”,骆意看杜鸿渐如此悠哉,不免心上疑惑,跟看守的士兵们说了声,严加注意杜鸿渐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事,任何一件小事都不要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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