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阙门下(95)

作者:珏白玉


顾家为严党的人,一时之间也遭到连累。

当年幸得晋阳王出来为其求情,一部分严党的人才能活下来,顾家也幸免于难。

之后他作为报答,娶了晋阳王的女儿为妻,也算是还了部分恩情。

今日元潇旧事重提,他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深叹道:“王爷说得是,方才是本相过于激动了,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事已至此,除了坐下来好好商量没有别的法子。

元潇自是抓得住他的软肋,满意地笑了笑,"相爷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元潇饮了口茶,又与顾川说了好些话。

英国公府

书房内

砰地一声,一个玉瓶子从人手中摔了出去,碎了满地。

案前人脸阴沉得可怖。

他嘴唇一直在发抖,脸色突变得惨白无血色,放在桌上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门外咚咚几声响。

“谁?”他厉声道。

“父亲,是我。”

“何事?”屋内的人收着声问。

“父亲,母亲方才又晕倒了,让儿子过来传话,说是想见父亲一面,不知父亲是否愿意?”

何其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滚!不见,身子有恙自己去请大夫,找我有何用?”

“滚回去!”

几声呵斥,如雷贯耳。

他吓得直道:“是是是,儿子这就去请大夫,不打扰父亲了,儿子这就马上离开。”

他没想到房里人今日心情竟如此差,他害怕自家父亲发起火来他要遭殃,赶忙抬脚离开。

房内

何南山压制着心头的怒气,颤颤巍巍地拿起案前的那封书信。

信上的每个字都是对他的轻视与侮辱。

他心中存了气,提起笔,飞快在纸上书写着,不一会后一封信便再次完成。

那人真是他此生的劫。

城北的一处府邸内

点点灯火透窗传出,墙根处不停传来虫鸣声。院子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屋内的交谈声。

书房内

通判郑远跪在地上,身子直颤,说不出话,在天子脚边直磕头。

“陛下实在是冤枉臣了,当年科举假案一事实在与臣无关啊,陛下!”

当年郑远在先帝面前举报的是李文私自泄题给陈飞,之后在陈飞的住宅处找到了来往的书信。

元赫让北卫司的人找到当时举报李文的学子陈飞,之后带回来严加审问后发现确实是一桩冤案,主使人便是顾川。

陈飞被剥夺参考资格,流放到了边境做苦力,元赫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他。

想到这,元赫狠戾道:“朕手中已搜集到了当年的人证与物证,你休得再狡辩!”

郑远跪在地上,还是不死心地磕头:"陛下实在是冤枉臣了,臣真的没有在先帝面前胡乱举证,实在是陛下冤枉臣了。"

陛下给身侧的宋宁使了个眼色。

顷刻间,她手一动,碧云剑出鞘,抵上眼前人的脖颈。

"我说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陛下已给了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大人如何抉择了。"

宋宁长剑一出,下一秒就能刺穿他的脖颈。

他对上眼前两人的冷眸,颤着身子,宋宁长剑再进一寸,眼看就要划破肌肤。

宋宁见他还在犹豫,剑再往前一动。

“说不说!”

“啊,臣说,臣什么都交代,什么都交代。”

宋宁一听,手上力度松了几分,“这还差不多。”

“陛下想问什么,臣都如实说来,只要陛下肯饶臣一命。”郑远无奈地妥协了。

元赫直勾勾地盯着他 ,肃声询问:“朕问你,当年你是不是受顾川指使才出面诬告李文?还有,从父皇时起,顾川到底贪了多少两银子,暗中与哪些官员有来往,如实说来,不得隐瞒!”

宋宁从不远处的案前取来笔墨,随后递给郑远,“写吧,大人,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写出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郑远颤着手接过,元赫眼里散发出的冷意让他身子一震,随后拿起笔墨在纸上一字字地书写着。

边写边停顿下来思考回忆,当年的事距离现在已有十几年,他对于一些细节已记不太清了。

元赫与宋宁就在边上等着。

良久后,郑远停笔。

元赫沉着脸接过他手中的纸,细细浏览着,眉宇间蹙得愈深,宋宁也凑到他跟前,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

“阿宁,你猜得没错,那笔银子确实是去年流入严府的,朕之前一直纳闷,去年沧澜江决堤,下游的水灾严重,朕从国库里拨了那么多的款来进行赈灾,最后效果却差强人意,百姓的求救呼声越来越高,没想到那些白银部分竟是被私吞了”

他虽知道户部侍郎乃是顾川的人,但没想到他竟胆大到会动赈灾的银子。

去年那个时候正好北境战事焦灼,又恰逢水灾,对于赈灾一事没有亲自监督,乃至于被顾川钻了空子。

“陛下,有个这份证据,就能开始对顾家进行彻查了。”

“对,你说得没错。”,元赫冷眼又望向地上跪着的人,见他双目无神,四肢麻木,仿佛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冷哼一声道:“郑大人,你放心,接下来你只要听朕的话,照着朕的吩咐去行事,朕保证不杀你,留你一命。”

“郑大人全家也都能保住性命。”

郑远写下顾川的罪证时,心中想着天子一怒,今日定成剑下魂,一家老小都难逃罪责。

此时却告知他,能留全家一命,他望向元赫,眼中顿时又有了希翼,随后猛地一磕头,发出砰砰响,“陛下,多谢陛下不杀之恩,臣愿听从陛下差遣。”

“好,你听着,朕要你,明日拿着这张纸,上朝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五一十地将顾川的所作所为念出来,你可否做到?”

地上的人给元赫磕了一个响头,缓声道:“能!”,随后补了句,“但陛下必须答应臣,事成之后留郑家人一条生路。”

元赫不是那般嗜血之人,郑远一人所为构不成滔天大罪,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牵连下罪。

“好,朕答应你,不动郑家人,但功不抵过,郑家之后必须消失在金陵。”

郑远眼中带泪,少顷跪在地上一声喊:“谢陛下不杀之恩。”

长宁王府门口

元赫依依不舍地拉着宋宁的手,不肯放开。

“陛下,该回宫了!”

宋宁本已半只脚踏入府内,他伸出手揽过她的细腰,顺势将她身子一带,她撞上他胸膛。

“诶,别,有人看着呢。”

门口还站着两位小厮,宋宁瞬间脸颊一红。

元赫低笑几声,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一侧的墙角下。

“你平日能不能多注意些,上次我从凌霄殿回来,我祖父特意叮嘱我让低调些,要是不小心又被我祖父看见,就麻烦了。” 宋宁小声抱怨着,伸出一只手捶着他肩,没好气地望着她。

“都说了我们早日大婚便没那么多麻烦事,阿宁你偏不信,要一拖再拖,实在不行等过段日子朕就下诏,朕也等不及了。”

他心痒痒,侧脸埋入宋宁脖颈里,蹭了蹭,之后在她脸上落下深深一吻,带着些力度。

“别--” 宋宁往外推着他的身子。

“三天不见,想你想得紧。”他之前本想一直当正人君子,后来与宋宁感情愈深,发现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

他总想着能够早日大婚,迎她入门。

“唔--”他偏过脸颊,吻上她红唇,汲取着唇上的清香。

宋宁心中忐忑不安,这毕竟是长宁府门口,虽说现在夜深四下无人,但还是有些抗拒。

伸出手往他腰侧捏了一把,元赫轻躲了下身子,从她唇上离开。

见她气鼓鼓地看他,双手扣住她在他腰间作乱的手,重新覆上她唇瓣。

“你--过分--” 宋宁觉得他这人真是捉摸不透,明日上朝即将办那么大的事,现如今还有心思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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