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哄卿卿(97)
作者:十颗糖粒
虞烟叹了口气。
珠珠走得慢,抬头便看到了谢兰辞,往上面一瞧,自家姑娘正闷不吭声沿着同一条路往下走,
珠珠面色一白,脑子里出现了无数心碎场面,快步跟上去,颤着声音唤了声姑娘。
虞烟觉得珠珠跟着自己真是吃了不少苦,立马握了握珠珠的手安抚道:“别怕,我也没事。往后便好了。”
今天当众闹出这样的动静,按谢兰辞的手段,定然是要一网打尽的。
不得不说,珠珠也很坚韧乐观。
她才说了一句,珠珠便笑逐颜开,活像捡了个金元宝。
经此,虞烟也没了去听经的心思,又原路返回。
宋奚看到她便赶了过来,愧疚道:“你去了何处,是我没照顾好你,该多陪陪你的。”
虞烟只说四处逛了逛。
宋怡则说:“你来之前说要去讲经会,但不去也好,方才送瓜果的丫鬟回来,说那边座无虚席,还没开始那会儿,门外都站了不少人。”
三人还没找到地方坐下,便看到一个遍身绫罗的嬷嬷走了过来,说是双喜临门,请几位姑娘过去。
虞烟从未见过这般多客人,当真算开了眼界,此时脑子里还是那几个歹人,还有谢兰辞那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不大有兴致。
这位嬷嬷看模样就是主子面前得脸的人物,宋怡好奇极了,两手一边拉一个,直奔花厅。
虞烟到场一看,除去接待来人的主人家,其余都是些年轻姑娘,心头也生出疑惑,宋怡在旁边问相熟的小姐发生何事,她便也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是难得的喜事不假。”说话的小姐轻轻一笑,“来的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又把大家都叫来,还能是诓你的不成?”
宋怡心痒难耐,“好姐姐,你快告诉我。”
被宋怡拉扯一番,来得早的这位小姐受不住,示意她看另一边的沈以宁和贺若云,“你仔细看看,还瞧不出来吗?”
这两人虞烟恰好都认识,尚不明所以,宋怡便抓住她的袖口,压低声音还是听得出她的激动,“这是要赐婚了?”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虞烟第一个念头就是,若是不喜欢对方怎么办。
如果是圣上赐婚,好像也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接受了。
与公公说话的夫人面上含笑,似乎对这桩婚事也乐见其成,见人快来齐了,便提醒了一声。
云公公一脸喜色,应道,“是差不多了。”
说话声不大,但此言一出,众人霎时便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
宋怡觉得今日真是来对了,往后半个月不愁没有话聊,作为旁观者也激动不已,扯了扯虞烟的袖子让她仔细看。
云公公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锦盒,虞烟离得远,看不清。
但宋怡拉扯她的那一下,虞烟福至心灵,木然的脑子重新开始转动,忽然意识到赐婚的对象是谢兰辞。
还没来得及将方才所见细细回想一遍,云公公便到了眼前。
众目睽睽之下,没人以为云公公此行的目的是虞烟,哪怕云公公停了下来,也只以为是略作停留,没看清要找的人在何处。
直到云公公停留的时间超出了稍作停留的范畴。
贺若云看在眼里,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
沈以宁有些意外,但面色还算平静,淡笑着看向虞烟。
云公公将锦盒呈上,笑道:“这是陛下从牧云大师那里得来的平安符,这一枚赠与虞小姐,与世子的正是一对。”
虞烟听到这里,觉得大家都猜错了,平安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接下来,云公公又开了口。
“恭喜虞小姐得此良缘。牧云大师看过小姐与世子的八字,佳偶天成,实是天作之合。”
周围越发吵闹,虞烟好像听到云公公让她回家后等着接旨。
云公公前脚离开,众人下一刻便将虞烟团团围住。
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咬了咬唇,谢兰辞若是不愿意,好像也没有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虞烟才从人群里脱身,这时候不是宋怡拉着她,而是她拉着宋怡了。
宋怡从最初的震惊,喜悦,到最后听吉祥话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转头看到虞烟还是那般平静,心头甚是佩服。
虞烟还是觉得不对,会不会是那群歹徒给她下了迷药?
但那烫手山芋还在她手里!
宋怡正想与虞烟说话,余光却瞥见了谢兰辞的身影,朝虞烟笑了下便脚底抹油般飞快溜走了。
虞烟想不通。会不会是陛下像她一样不小心求了两个。
又觉得没人会像她这样冒失。
虞烟看着谢兰辞慢慢走近,心慌的厉害,粉白的脸颊慢慢变红,她目光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也很意外。”谢兰辞看着她拿着锦盒,乖乖地走到自己身边,目光顿了顿。
他也没想到会这般早。
虞烟抬起头,他那双黑眸沉静幽邃,并不像自己这般无措。
但他不会骗人,可能哪怕是他,对这种事也毫无办法吧。
虞烟不安,仰脸看他,他偏偏又不说话,只好又问:“那怎么办才好呢?”
谢兰辞看着她漾着水光的眼睛,无法想象她在其他男人面前小心翼翼问出这句话的模样。
霎时,便觉得今日也不算早。
第77章 第 77 章
◎他应该不会欺负人的。◎
虞烟明白, 圣意无法违逆,她问这句话也不是当真想从谢兰辞这里得到答案。
但他如果想做些什么,她会好好配合的。
算下来,这是她第三次和谢兰辞同甘共苦。
前两次苦得不能再苦。而这一回……对她来说是甜的, 就不知道谢兰辞有了这桩婚事是苦是甜了。
不过怎么想都是她得的好处更多, 有点占他便宜。
宋怡把她丢在这里就跑得远远的, 但虞烟也感觉得到,有很多只眼睛在盯着这里。
应对云公公便让她精疲力尽,又端着笑听着旁人连绵不绝的吉祥话, 眼下是再也装不下去, 虞烟双颊发烫。
反观谢兰辞,大约是平日就习惯受人瞩目, 不曾有一丝羞怯。
虞烟晕晕乎乎地瞟了一眼,他不但不害羞,而且是大大方方地让人看,似乎还蛮开心的。
手上的锦盒如同铅块, 虞烟小心捧起来,眼巴巴看他:“牧云大师给的平安符, 有没有什么讲究。”她也没在家中供佛, 更没有御赐的东西。
“和姻缘符一样收起来便好。”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了, 谢兰辞答得很快。
她摩挲着锦盒, 长睫微动,心里很好奇,他把那枚阴差阳错得来的姻缘符放在什么地方。
但隔墙有耳,她没好意思问出口。
看热闹的人总是来得很快, 听说消息的小孩趴在窗沿上明目张胆地望着这里。
虞烟如芒在背, 再也待不下去, 又没有赶谢兰辞的胆量,只得抱紧怀里的盒子,下定决心一般,小声说道,“我会好好准备,等着嫁给你的。”
说罢,看了他一眼,飞快地从这万众瞩目之处逃走。
为了应景,虞烟今日穿得鲜亮喜庆,诸多来客中亦有不少人与她衣着相仿,但她在人群里格外出挑。
适才还没有那群孩童,她胆子还要大些,软白的脸颊沾了日光,明亮又柔软,像个冬日在积雪上小心又活泼的小山雀,双眸灿若星辰,对他有显而易见的依赖。
虞烟心情好的时候很会哄人,但逃走前那句话脱口而出,出乎谢兰辞的意料。
事实上,她仅仅站在他跟前,他那些阴暗的情绪便渐渐淡去。
虞烟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但谢兰辞看着她飞扬的发带,心腔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她没有刻意说好听的哄他,却更令他开心。
她逐渐走远,但离他越来越近了。
她从前并未将他视为可以信赖托付的自己人,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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