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哄卿卿(48)
作者:十颗糖粒
虞烟陡然觉出几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快活。
虞老夫人面色沉凝,吴夫人惊疑不定,其余几人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虞烟短短一句话,平白惹出无数遐想。
吴夫人恨恨地握住杯盏,心想,不是她使性子,那就是国公府那位的想法了。
眼看着虞烟被这等好事砸中,吴夫人看得眼热心酸,但到底还是想借势谋些好处,这一味瞒着大伙,难不成还真是她顺手相助,没有出力,所以国公府反应不大?
吴夫人突然想到宁昌侯府那日,特意来给虞烟撑腰的老妈妈,心慌稍缓,又问:“小五生得出挑,一看便知是个讨人喜欢的,难怪能与谢大娘子相识。”
虞老夫人眉心折痕愈深,不赞同道:“虽是女眷,也没有瞒着家人特意去见的道理。你和谢大娘子此前从未有相识的机会,既然有往来,再三瞒住家中……烟儿,你这规矩,还得好生学一学。”
虞烟不太高兴:“就算见了两回,也的确如祖母所言,没有和谢大娘子攀谈的机会。直到在侯府遇到些难事,谢大娘子心善,差人替我解围而已。”
又看向吴夫人:“四姐姐和大夫人不在,不知为何,那天也没见到夫人你人在何处。若有夫人在,我也不用上旁人来帮。”
吴夫人去宁昌侯府是借了虞烟和郑七夫人的关系,但眼看着郑凝和虞烟闹起来,仍是选择明哲保身。
依吴夫人看来,虞烟和小郡王不清不楚,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于是就借故没有现身。
虞烟此时提起,吴夫人面上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终是挂念着虞烟和谢兰辞不同寻常的关系,按住不满,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一时不察才令小五蒙受了委屈,但你也知道,郑家和我们不同,到底只能忍让着些。”
顿了顿,又道,“正是因着先前那遭教训,现如今才把你叫来细问。和国公府结了善缘,自有数不尽的好处。但你年纪小,没经过多少事,可知道后面,兴许还会有些你应付不来的事?”
虞烟垂下眼,抚着锦帕上的绣纹,没把吴夫人的威逼利诱放心上。
她是应付不来,而且也没觉得是什么大恩大德。只要谢兰辞不追究她无知时的莽撞和冒犯,她就心满意足了。
而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决计不会指望着眼前这几人。
虞烟心下毫无波澜,虞老夫人皱眉看向这向来憨傻的小孙女,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把人打发走了。
虞烟毫无留恋,腾地起身,行礼时也糊弄一圈,转身回了院中。
虞老夫人被虞烟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胸口发闷,午后歇晌,躺在床上也合不上眼,昏昏沉沉起身后,又想把人叫来,再敲打敲打。
招来丫鬟一问,虞烟又出了府。
二房上下没规矩不是一日两日,从前虞老夫人没心思多管,把所有精力放在为娘家为大房筹谋上来,直到今日,才知当初留了祸根。
虞烟不在,虞老夫人怒火未去,便想把她院中的丫鬟叫来立一立规矩,怎么也得吃些苦头,才知这个家谁说了算。
还没开口,门房便火急火燎地前来传信,说是国公府谴人上门了。
虞老夫人极快地换了身衣裳,待见到国公府的管事,便拿出了十二分的和善。
管事身后是一列婢女,行止有度,穿戴不凡,气度出挑。
管事笑意盈盈:“小人领命,特来答谢。五小姐可在府中?”
虞老夫人面容微僵:“不巧。小五才出门不久。”
管事止住虞老夫人差人去拦的动作,道:“今日小人前来,是表谢意,不好再刻意打扰小姐。”
而后便令婢女将谢礼往虞烟院中送去。
探问之下,虞老夫人觉出国公府对这事的看中,面上喜色愈浓,先时对虞烟的一点不满随之烟消云散。
管事没能把话带到,眉心微蹙,但暗暗记下了虞家众人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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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多事之秋,虞烟哪都不敢去,若听到旁人当面议论自己,也怪尴尬的,而且她装傻充愣还有几分擅长,当面驳斥旁人,是从来没有的。
虞峣见虞烟来接自己下学,没有丝毫喜色,神色疲惫,哪怕登上马车,也把车帘拉得紧紧的,绝不让远处的同窗看到她的一根头发。
虞峣敲了敲车壁,向车夫吩咐道:“去武馆。”
虞烟狐疑地打量兄长,好奇道:“你和人打架了?”
虞峣头脑发胀,这两日备受折磨,叹了口气:“隔墙有耳,我有话要问你。”
到了武馆,虞烟蔫头耷脑跟在兄长身后,入了后院,落座后老老实实坐着,只等虞峣开口。
不成想虞峣接连叹气,随后又把茶水喝成借酒消愁的架势,好一会儿,才听他发问:“谢兰辞是如何安排的?”
果然还是哥哥了解自己,知道靠她去瞒天过海是指望不上的。
虞烟松了口气:“让我说一半瞒一半。”
虞峣哼了声:“你倒是听他的话,对他很放心的样子。”
虞烟小声道:“事实如此,我也没有旁的办法。”思忖半刻,又道,“哥哥你少说两句,我还得找他帮忙呢。”
虞峣很难冷静下来,看到自己未嫁的妹妹和男子同穿婚服,谁能安之若素。
闻言,他很不是滋味,道:“帮什么忙?”
虞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虞峣瞬间坐直了身子,神色微变。看来他谢兰辞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门扉被人轻轻叩动,青柚在门外道:“姑娘。世子来了。”
虞烟眸子一亮,看向虞峣:“哥哥你快走。我有事要问他。”
虞峣刚放下的心重又提起,看她:“急着见他?”
好啊。他最担心的事就是这个。
虞烟解释道:“你瞧,我从来没应付过这种事。简直比从前的季考还难,我得和他再对一对说辞。”
这和考试前找夫子开小灶没有区别。虞峣从善如流。
谢兰辞进门,就看到虞烟端着杯盏正在饮茶,白皙纤长的脖颈弧度柔美,乌发披在肩上,如锦缎一般闪着光泽。
今日她没有戴那支缀有珍珠的发簪,但肌肤白皙依旧,细润瓷白。
知她这两日不会清净,谢兰辞先问了她的近况。
虞烟说了她的应对之法,而后感激地看向他,轻声道:“还好你教过我。”
谢兰辞教过她的,可不止这个,话至此处,他拿出上回没给的琴谱,递给她。
虞烟一看,便想起在如意楼明了他身份的事,彼时心慌不已,根本顾不上什么琴谱。
难为他还记着。
虞烟本来打定主意要把东西要回来,但是他又给了琴谱,人人都说有来有往,她今日只进不出,还要把东西收回……
谢兰辞看着她,见她为难紧张,似入了困局。
心下忽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没有催促,有十足的耐心等她开口。
她从来不会提出过分的请求,上一回露出这般神色,还是入他私宅那日,看着深浓夜色,不敢大步向前,只能亦步亦趋随在他身后。
近日诸事缠身,他今日仅有一个时辰的空闲。但在这方寸之间,默然等候她开口,也有种别样的滋味。
虞烟面颊微红,给自己打气,他一般不会拒绝人的,而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咬了咬唇:“之前给世子的姻缘符,能还给我吗?”
室内一片沉寂。
虞烟心下发慌,她从阿芫那里才知道成双成对的姻缘符是什么意思,这实在不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她克制住没有低头,直勾勾地看向他的脸,谢兰辞站在灿亮的夕阳下,漆眸亦染上明亮温柔的色泽,但丝毫没有化解那冷冽之意。
谢兰辞声音淡淡:“我没有带在身上。”
虞烟恍然大悟,她就说,这点小事他为什么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原来是这样,她险些以为他不愿还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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