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69)
作者:茶查查
王家汉子比梅哥儿大几岁,之前娶不上亲,一直被他们村人嘲笑打光棍,今年终于娶到夫郎,一下子扬眉吐气,干活都比以前有劲多了,本就是老实本分的汉子,自然也对李梅好。
李梅喝两口茶水,说道:“他家人少,不过也有几门本家宗亲,在村里为人也不错,日子比我们家从前好过多了。”
顾兰时听他叹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没开口,只在旁边听着。
说到这里,李梅忍不住再次开口:“这次回来,我特地问了我娘,赵家再没闹过事,连老不死的,见了面都没敢再骂我娘,真和几个婶子说的那样,如今他们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虽然解气,可这些年受的委屈和欺负不是假的,他语气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上回赵家犯了众怒,就再没敢翻起波浪惹是生非,赵金通被打断胳膊还没好,许是没脸出门,吊着一条胳膊只在家里干活,鲜少出门。
连赵老夫郎都蔫吧许多,骂仗都不敢了,生怕别人揭他家短处。
这些顾兰时一清二楚,对赵家他一点同情都没有,当时不止梅哥儿娘,他娘也遭了赵家的瘟。
他前天去地里时碰上他娘,两人一起往村外走,路过赵家时,他娘还朝赵家门前啐了一口,依旧恨得牙痒呢,方翠柳即便瞧见,也不敢放一个屁。
顾兰时给两人添了茶水,说:“你不在村里不知道,赵家日子可不好过,无论老的小的,出门都不敢往人堆里凑,谁让他们活该,如今,总算遭报应了。”
几句话让梅哥儿又高兴起来,他自己也想开了,说:“其实都过去了,我成亲嫁走了,家里虽然只剩我爹娘和保儿,可他俩还算强健,干活种地不再话下,只等保儿长大娶亲,以后日子肯定就好了。”
“可不是。”顾兰时笑着附和,把碟子推过去,说:“尝尝,桂花糕,好吃呢。”
梅哥儿这才拿了一块吃。
两人许久没见,都有说不完的话,尽管只是乡下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聊得痛快。
李梅走时,顾兰时特地给他摘了不少瓜菜,送出门后,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狗崽在篱笆门前跑,见李梅进了树林走远,顾兰时嘬嘬叫了两声,他先站在门后,作势要关门了,两只狗崽争先恐后跑回来,一只还从他双脚之间窜过去。
之前裴厌说要给狗崽起名字,他一直没想好,还是昨天才敲定,偏大的一只叫灰灰,另一只就叫灰仔。
没念过书,哪里懂那些文雅的名字,乡下人喊狗,大多都跟着毛色来,这两只都是灰毛,这么叫也合适。
昨天刚起的名儿,一时还不顺嘴。
顾兰时往里面走,看一眼在前面疯跑的狗崽,心想多喊喊也就顺了。
*
梅哥儿走后没多久,顾兰时在菜地拔草,渐渐发现太阳被云遮住,抬头一看,天上起了阴云。
他有点担心,于是出去在门口望了望,不见裴厌的踪影,南边天际黑沉沉的。
看了一会儿,发现黑云有向这边飘来的趋势,也不知道能不能下。
半掩上篱笆门,趁这会儿还没下雨,他继续在菜地里干活,直到雨点啪嗒啪嗒飞快落下来。
狗崽跟着他一起在堂屋,一只在和大黑玩,另一只趴在堂屋门口看雨,两只前爪交叠,小脑袋搁在爪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兰时原本担心裴厌淋雨,一扭头看到灰灰如此,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揉揉它脑袋。
雨势变大的时候,裴厌进了门,顾兰时自己戴一个斗笠,又拿起另一个冲进雨里,让裴厌戴上,衣裳湿了不要紧,头发得护一护。
裴厌淋了些雨,但幸亏进门了,雨势大了,他解开车套先牵毛驴回后院。
顾兰时把车上的竹筐卸下来,搬进灶房里面,菜没有卖完,同样淋了雨,他把菜拿出来铺在竹匾上晾。
把板车靠好后,大雨倾盆而至。
裴厌在堂屋擦头发,笑着说:“在镇上正卖菜,见南边起了云,像有下雨的迹象,看菜剩的不多了,我就往回赶,还是被雨撵上了。”
“人哪能跑过老天爷呢,毛驴四条腿都不行。”顾兰时笑着说道,见他衣裳都湿了,又说:“我去给你找衣裳,先换干净的,等下烧点水洗洗头发,就不怕受凉了。”
一回来有人操心自己衣食,和独自一人过日子完全不同。
“嗯。”裴厌答应着,一边擦头发一边跟他进屋,见灰仔追过来,他用脚轻轻推走,随后关上了房门。
从箱子里找出干净衣裳,见窗子开着,零星雨水溅进来,他走过去关好,笑着说道:“梅哥儿回来了,刚才还来家里,我俩说了好一阵子话他才走。”
知道他俩关系好,裴厌换着衣服顺口问道:“他如今怎么样?”
“婆家那边挺好的,不是坏人。”顾兰时笑眯眯的,说道:“之前还担心他过得怎么样,梅哥儿以前总受气,脸色差,总一团阴云,今天我看他满脸喜意。”
裴厌听着,他对李梅一家并无太多了解,只是很喜欢听自己夫郎说话,即便赶路着急又淋了雨,神色却全然放松愉快。
第132章
徐木头送来了摇椅,结了工钱之后,他没有多留,说家里还有活要干就走了。
崭新的摇椅放在院中,裴厌送徐木头出门,顾兰时系着襜衣正在灶房和面,木盆放在案台上,他两手都沾着白面,听见外头狗崽叫,他抬头从窗子往外看,见两只狗崽围着摇椅嗅闻。
灰灰个头较大,还人立起来,前爪搭在摇椅上,结果不小心让摇椅晃动起来,它调皮,原想蹬着后腿爬上去,不想摇椅一动,它又没站稳,一下子给摔了,便嗷嗷叫了几声,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狗窝垫的石头不算太高,不然以它俩的体型也爬不上去,正因为如此,最近爬高爬低惯了,见着什么都想爬上去,柴堆就更不用说,总见它俩站在上头。
幸好木头垒的紧实,没有让它俩踩塌,不过顾兰时已经不让它俩乱爬上去了,木头堆倒了没什么,怕压到它俩,就这么个小体格,都不够一根长木头压的。
灰灰摔倒爬起来,不小心和窗户里的人对上视线,它嘤嘤嘤叫的声音更大,颠颠就往灶房跑,蹭着顾兰时小腿不断撒娇,喉咙里呜呜呜的,还有点像小孩子在哭。
顾兰时手上都是面,没法儿揉它,一边揉面一边低头跟它说:“谁叫你这么皮,这下好,摔了吧。”
他嘴上责备,但语气带笑,见狗崽撒娇不成,直接趴在他左脚鞋面上,肥嘟嘟的身子还挺沉,他笑了下没有再乱动。
裴厌进院门后,看见摇椅后朝灶房门口走,说道:“不试试?”
顾兰时笑着说:“你先躺着试试,我手上都是面,等下和好了就来。”
既然如此,裴厌走到摇椅前坐下,摇椅做的挺宽敞,躺下后晃一晃,恰好一阵风吹来,果然舒坦。
他双脚随意搁在地上,摇椅晃动的幅度没有很大,是正合适的力度,不然太晃躺着也不舒坦。
顾兰时从窗户里看见,笑问道:“如何?”
裴厌躺着没有动,依旧轻晃着,说道:“不错,躺下后脊背不会太硌,挺好。”
见他这样舒坦,顾兰时揉好面后放在木盆里,拿了一块麻布盖好,拍拍襜衣上的一点面粉就往外走。
趴在他鞋面上装死狗的狗崽被轻轻踢开,又追着他脚后跟屁颠屁颠跑出来。
裴厌起身让开,椅子是新的,他解下襜衣递给裴厌,自己躺下去轻晃,一高兴,脸上笑容就没断过,开口道:“果然舒坦。”
裴厌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给两人都倒了一碗茶水,见他喜欢,心道还好做了一把,钱虽然花了,但很值得。
晃着摇椅,两只狗崽在旁边打架,打着打着两只都生气了,喉咙里发出尚显稚嫩的低吼。
顾兰时没管它们,跟小孩一样,打完没一会儿就又玩耍到一起,况且两只都肥,毛蓬松厚实,也咬不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