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的小夫郎(11)

作者:茶查查


“既是给的,又不值钱,干脆,也分我半个吃。”郑老太太馋得眼睛直往篮子上瞅。

曹小巧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尖声道:“就凭你?这么大的桃子你说不值钱就不值钱?也好意思问别人要吃的,撒泡尿照照。”

这话说得太难听,郑老太太面上挂不住,照面就朝那边吐唾沫,曹小巧连忙避开。

郑老太太毫不示弱,骂道:“卖*的老娼妇,你这桃子就是金子做的,求你郑姑奶奶吃一口都求不来,给你脸了,让你在这里吆五喝六。”

“嘴馋心烂的下作东西,自己没本事,连个桃儿也吃不上,倒问别人要饭,狗娘养的。”曹小巧回骂道。

这话戳了郑老太太心窝子,当即就跳了脚,指着对方破口大骂:“下贱烂货,扯你娘的臊,狗娼妇竟也敢指派我。”

孙老夫郎连忙劝道:“行了行了,快别在这里现眼。”

他对曹小巧摆摆手,说:“快走快走,少在这里惹事,一会儿连汉子爷们儿都要围过来,到时有你们臊的。”

其他几人也在劝和,偏偏方红花看一眼那篮子红桃,冷笑道:“我看啊,哪里是亲戚给的,是偷来的吧。”

曹小巧刚安分了,闻言眼睛瞪圆,嚯一下站起来。

“我可没听说你哪家亲戚种了桃子,就你这素日偷瓜掐菜的下贱模样,亲戚都给你祸害了一遍,谁会给你桃子吃?八成,就是偷来的!”方红花气势汹汹也站了起来。

“你心虚什么?难不成,真给说中了。”郑老太太有了帮手,越发气盛,嚷嚷道:“他曹小巧又偷东西了,这回可好,都偷到邻村去了,天杀的贼,活该叫人指着脸骂。”

“死穷鬼你叫唤什么劲,舔着脸要饭的货色。”曹小巧可看不上她,又穷又馋,总爱占别人便宜,至于方红花,她俩以前就有点旧怨在,顾家日子过得好,叫她这些年心里都不得劲,于是指着方红花鼻子骂:“老货,瞎说八道叫你天打雷劈烂嘴烂舌!”

郑老太太被一句穷鬼揭了最大的短,气得脸都发青,恨得牙痒痒,一口气没喘上来直往后倒,孙老夫郎几人连忙接住她,慌里慌张给掐人中顺心口。

方红花叉腰开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良心的烂货,自己亲孙女要死了都不救,你死了腿一蹬,捏着钱到棺材里也花不出一文,留着镶你那把烂骨头,狗日的,叫你死了进油锅里炸!”

见曹小巧也要骂,她嗓门瞬间拔高,生生打断了对方:“猪狗不如的老牲口!谁家种个菜你都要扒门缝里眼红,村头张家村后李家,你又是折断人家结了果的柿子枝,又是踩人家地里刚出来的豆苗,连别人鸭子你都要偷去,人赃并获也非说是你的,谁家便宜都想占,蝇子屎都不放过,偷我家麦子还要打我孙子,我今儿能让你好过?”

“你!”曹小巧被逮着痛处骂,搁别人都觉得戳中脊梁骨,早灰溜溜跑了,她素来不要脸,想骂回去却抓不到短,只能跳着脚骂些肮脏不堪的言语。

两人骂的不可开交,你来我往仿佛十辈子仇人。

曹小巧干的缺德事太多,被指着鼻子骂无法反驳,落了方红花下风,气得脸都肿胀起来,转眼忽然瞧见从地里拔草回来的顾兰时,她登时像找到了短,嘴快道:“我当是谁,原是没脸皮的小娼妓。”

“老东西!”方红花一下子怒了,过去就给了曹小巧一耳光,扯着对方脸皮子厮打起来。

两个小老太太打架,其中一个正是自己阿奶,顾兰时和狗儿连忙跑过去,同孙老夫郎几个一起将二人扯开。

还没进村时,顾兰时就听见她阿奶中气十足跟人对骂,虽没搞清缘由,但听见曹小巧骂得那样脏,他也没忍,趁机狠狠拧了曹小巧几下,疼得对方嗷嗷叫,作势也要来打他。

狗儿到底是个汉子,不好跟妇人对打,更别说是个上年纪的老妇,只能抓着曹小巧胳膊不让动,方红花便趁机多打了曹小巧两耳巴子。

村里其他人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孙老夫郎朝钱家二房招招手,让把扯开的曹小巧抬走。

“行了大娘,别骂了,快家去。”钱义和嫌弃他这个大娘撒泼丢人,碍于亲戚情面不得不和媳妇把人往老家扶。

曹小巧走时没忘了她偷来的一篮子桃,扯着嗓子哭骂却无人理会,她儿子在地里还没回来,儿子夫郎在家带孩子,一看她进门,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更别说问候关切。

方红花没怎么吃亏,顾兰时帮她把乱了的白发拢好,又整整衣裳,和狗儿搀着她回家去了。

第9章

还没进门,顾兰时就听见有小孩哭声,二堂嫂何水儿抱着孩子焦急走来,几人迎面碰上,她连忙问道:“阿奶,这是怎么了?”

之前听到方红花大嗓门跟人骂仗,偏偏襁褓里的孩子醒了,哭闹着要吃奶,嚎得那叫一个厉害,家里男人都下地去了,婆婆回娘家,妯娌也不在,她实在没法儿,哄了一阵喂了奶,赶紧就出来看。

“没什么要紧的,和曹小巧那老东西骂了几句,你快哄娃儿。”方红花摆摆手。

“原是她。”何水儿拍拍孩子,有心想让她老人家别在外头和人吵,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是孙子媳妇,哪有说长辈不是的,只得咽下。

顾兰时解释道:“嫂子你不知道,头先姓曹的想占便宜又想打竹哥儿,阿奶气不过,才跟她吵了几句。”

“这老东西。”何水儿这才明白,一边往屋里让他两个坐,一边说:“前几年为借他家钱的事,还看咱们家不顺眼呢,骂她一顿还真算不得什么。”

她说的,正是曹小巧心中对方红花的旧怨。

曹小巧生了两个儿子,她跟着小儿子过日子,小儿子钱丰头胎得了个闺女,生下来曹小巧就不喜,对儿子娶的夫郎于慧儿更是没好脸色。

四年前钱丰十岁的闺女生病要抓药,钱丰手里没钱便问老娘开口,他爹死前挣的钱都在他娘手里攥着,因老娘寡妇一个,之前他从没向老娘张过嘴。

可曹小巧嫌弃女孩儿不值钱,竟还要为她花钱,便将儿子骂出房,说自己一个钱都没有,就算钱丰说日后还也不肯。

钱丰和于慧儿哪能看着自己姑娘活生生拖死,出门遇到方红花,心中盘算顾家过得好,手里应该有余的,便朝方红花借了些银钱,后来闺女病好了,两口子心里都高兴,随后的日子里勒紧裤腰带攒钱还债,曹小巧依旧没出一文钱。

也是从那时候起,于慧儿就不怎么搭理婆婆曹小巧,连钱丰也为老娘见死不救的事耿耿于怀,每每母子吵架,都要把这事拉出来说道,便让曹小巧对方红花渐渐有了怨恨。

顾兰时知道这事,已经过去的事再提没意思,况且全村都知道曹小巧是个什么人,他和狗儿陪着方红花说了一阵话消气,直到该做饭时才回家。

*

小山坡树林子里,顾兰时背着竹筐拿着镰刀一边找猪毛菜一边往坡上走,竹哥儿的小竹筐里已经塞满了野苋菜,这时节,野苋菜是很好吃的。

“咱们今天下面条,煮些野苋菜配着吃,又绿又嫩。”竹哥儿又想吃白面了。

顾兰时转头看他,笑道:“前两天不是刚吃过一顿,要真想吃,你去跟娘说,她若说行我就给你做,我可不挨这个骂。”

“哼。”竹哥儿一撇嘴,气鼓鼓道:“每回都我说,我说了也得挨顿骂,你不是一样吃。”

顾兰时才不上他的当,说:“我可没这么嘴馋,再说了,我去说不一定成,你挨顿骂怕什么,最后总会做,你想想,挨骂重要还是吃面条重要?”

竹哥儿皱着眉头纠结一会儿,最后笑着开口:“那还是面条要紧些,我回家就和娘说,顺便,看能不能一人卧个荷包蛋。”

顾兰时也笑了,荷包蛋可不容易吃着,要是竹哥儿讨到了,他也能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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