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88)
作者:金陵美人
云霁累到失力,静下来才觉得双手痛的要命。韩自中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怔怔无言。
那是一双,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手。甲盖不知所踪,血肉模糊,最深处可见森森白骨。因为用力过度,只能保持着一个弯曲的角度,无意识地颤抖。
他可以坦然赴死,因为“韩自中”只是一个躯壳。那么,她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决心,才可以不顾自己安危,拼尽全力地去救起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云霁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侧着头去看他的眼睛,四目相对,韩自中好像要哭。
云霁愣了愣,哭笑不得:“能救你,我一定救你的呀。”
她不自觉软了声线,故意道:“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男人哭。你今日要哭了,我能记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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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我赠你好梦一场,谢你舍命相救,扣我心扉。”◎
韩自中最终还是没给云霁留下一辈子的把柄, 他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哽着嗓子道:“我没哭。”
云霁点点头:“那是自然。”
俩人休息片刻后,深知此地危险, 不宜久留。韩自中扶着云霁站起来, 云霁左看右看,发现自己的长弓在身后几步, 于是回头去捡弓。
她弯腰捡弓,突然发现深坑变大了, 不过一会功夫, 又扩大了半尺。
温度……山洞内温度高,不断融化着雪层, 所以她脚下——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 她不安地看了一眼韩自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 脚下忽然坍塌。
韩自中眼睁睁地看着云霁跌落,他刚要扑过去, 身体突然僵住。
他要去救云霁,但是这副躯壳好像有自己的思想, 不想让他去。
云霁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不是因为“韩自中”才喜欢, 也不是因为“九天玄女”而在意。
是他,是仇千行,从心里喜欢、欣赏这个凡人。所以担心她、在意她, 无时无刻都想和她待在一起。
哪怕她的脸和天界的九天玄女一样, 哪怕她就是九天玄女的影子, 他也能笃定的说出:他喜欢的是凡人云霁。
奇怪的是, 当仇千行认清自己的感情时, 他突然感觉这副躯壳和他真正的融为一体,他能动了,法术也恢复了。
来不及多想,仇千行立刻瞬移到坑边,伸出手去够云霁。
突如其来的坠落,使云霁脑中空白一片。微亮的天际、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还有高处坠落的失重感,无一不在宣告着她的死讯。
有很多事没完成,还有做梦都想见的人。
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由于惯性,云霁重重地磕在石壁上,失去了意识。
……
仇千行刚将云霁放在地上,铁三角就出现了。
阿福心疼地蹲在云霁身边,墨山一如往常,像根木头桩子。司命星君则一脸了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仇千行。
仇千行怒道:“为什么我的法术会突然消失?为什么刚才我会没办法控制这副躯壳?为什么你们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没事的时候反倒出现了?”
阿福看着昏迷的云霁,道:“我们一直在看,这不是来了吗?”
“这时候来管个屁用啊?!要是法术没恢复,她就死了!”仇千行骂道。
司命星君道:“先前你只是霸占了这副躯壳,并没有和他融为一体。你的脑中总会时不时闪过原主的记忆,甚至会左右你的情绪和动作。”
“所以……刚才是韩自中不让我救她?”仇千行问道。
司命道:“正是,在韩自中意识里,这个女子并不值得他拼死相救。”
阿福问:“那为什么他又救上来了?”
司命星君笑道:“这就得问小魔君了。”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仇千行,仇千行愣了愣,很快地反应过来,脸颊“蹭”地一下就红了。
“问什么问,还不快滚?”仇千行抱起云霁,不耐烦道,“看见你们三个就头疼,老子走了。”
墨山看着仇千行的背影,突然道:“他是真的喜欢云霁。”
司命星君很是欣慰,夸赞道:“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阿福瘪着嘴,惋惜道:“小魔君年纪轻轻,怎么就同这两个老铁树纠缠不清了呢?多半是要吃亏的。”
司命星君摆摆手,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咱们回吧。”
*
韩自中先带云霁回了边界营地,已是第二日午时。刘猛酒醒后得知俩人伪造手令出营,正急得满头大汗,就听手下回禀:“两位队将回来了!”
刘猛赶忙走出去看,韩自中抱着云霁走来,没等他说话,韩自中先发制人:“安排马车,我们要回大营。”
刘猛见云霁昏迷,吩咐手下去套车,又将两人上下打量一遍,松了一口气:好歹是全手全脚回来的。
回程路上,马车中,刘猛看云霁身上血迹斑斑,忍不住问:“去做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伪造手令是杀头大罪,将军都保不住你!”
“我们烧了契丹人的粮仓。”韩自中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云霁,她在昏迷,但他却怕打扰了她的好梦,压低声音,“太慢了,你骑马回大营,将此事告诉将军。军中没有女军医,你问他是否可以让云霁进宁武城养伤。”
刘猛震惊于他的前半句话,张着嘴,错愕道:“你们俩个小崽子翻山去了契丹营地?还烧了他们的粮仓?!”
韩自中冰冷的眼风刮过刘猛,忍耐道:“云霁受伤了。”
“哦哦。”刘猛摸着后脑壳,“我这就去,你照顾好云霁。”
刘猛骑马先行,马车中只留他们俩人。
韩自中将云霁的头搁在腿上,手掌贴着她的额头。他试了又试,终于罢手,治愈术对她没用。
他轻轻替她理好额头上散落的碎发,神情温柔,“我赠你好梦一场,谢你舍命相救,扣我心扉。”
云霁苍白僵硬的面容渐渐柔软,她松弛的眼尾唇角,都在诉说这场甜蜜美梦。
他明明可以入梦窥探,但他没有,只是解下披风替她盖上,安静守护。
至宁武大营,常统制手持将军令亲自相迎。马车不入大营,直奔宁武城而去。
韩武安排了院落,韩自中将云霁抱下马车,快步走向小屋。
屋中有一医女,名唤曾静,已等候多时。韩自中将云霁放在床榻上,曾医女上前,放下纱帐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云队将的,先出去吧。”
韩自中坐在院中,眼睛一直望着屋内。常林咳嗽一声,严肃道:“韩队将,随我回大营吧。”
韩自中沉声道:“一定要现在去?云霁她……”
“小郎君——”常林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担心云霁,但军纪不容挑战,让云霁进城养伤,已是将军十分体恤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早了事,就早回来。”
韩自中无声点头,跟着常林回大营。
韩武赏罚分明,没有因为韩自中是他儿子就网开一面。既然俩人火烧契丹粮仓一事还需前线确认,那就先罚再赏,也算公平了。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韩自中,冷声道:“伪造副将手令,擅自行动,不听约束,此为构军,犯者当斩。念你初犯,且建有奇功,仗责三十,归州营众将士观刑。”
韩自中也不辩,叩首领罚。不用将士动手,他自己卸了盔甲,脱了棉服,只穿中衣而出,寒风瑟瑟,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硬气”。
行刑的是常林的手下,常林冲他使了个眼色,那人心灵神会,下手时也多了一点技巧。军棍打下去后,他顺势往下拖了拖,还没打几棍,韩自中的中衣就往外渗着血,看着怪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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