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48)
作者:金陵美人
小宜才睡下不久,又被二娘子唤醒。她揉着眼睛走过去,“二娘子,求您行行好,昨夜大家担心的一宿没睡,正补觉呢。”
云霁将声音放小了三分,问:“爹爹和母亲呢,也在休息吗?”
“是呢,老爷本想立刻教训您,还是张郎君拦下来的。”小宜打着哈欠,眼角有些湿润,“您现下还是想想一会的说辞吧。”
云霁打了个寒颤,轻手轻脚地洗漱更衣,小宜跟在后面干着急:“二娘子可不能再出门了,老爷真的要生气了。”
云霁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我换身衣服去跪祠堂罢了。你赶紧回去补觉,记得给我送些吃的就行。”
云霁出门前,顺手将桌子上的油纸包摸走,悄悄摸摸地藏在祠堂的坐垫下,等饿的时候垫肚子。
云怀为这一觉睡到晌午,他起身后饭也不吃,立刻杀去雩风轩。在得知云霁已经主动跪在祠堂后,他冷笑一声:“让她跪足三天三夜,我才晓得她当真是知错了。”
林娘子劝道:“三天是否太久了些,二娘的膝盖本就不好。”
云怀为脚下一顿,看向身边的戴均,吩咐道:“找人看着二娘子,需得扎扎实实地跪满三日。”
“云怀为!”林娘子见戴均领命而去,急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云怀为负手而立,恨道:“我昨日才发现,云霁太有主意、行事毫无章法,胆大妄为。我若再不管她,往后就真的管不住了。”
林娘子站在那静了好一会,垂着头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云怀为转过脸,惊讶地看着自家夫人,“你说什么?”
林娘子抬起头,神色如常道:“我女儿的脾性,我最清楚。云霁会认错,但她骨子里的倔强,你管不了。”
“竹已破土而出,拦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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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二娘子自有家人心疼,你回吧。”◎
戴均安排四个婆子轮班盯着二娘子跪祠堂, 云霁张着嘴巴,不可置信道:“爹爹玩真的?”
她伸出三个手指头,目瞪口呆:“三天?你听错了吧。”
戴均行礼道:“二娘子, 老爷确实说了三天三夜。”
云霁泻了气似地歪在竹垫上, 哼哼道:“我要见母亲……我要见母亲!”
“老爷吩咐我时,娘子也在旁边。”戴均默默地补了一刀。
云霁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戴均走后,她悄悄地同小宜说:“你去拿几本话本子、奇闻闲书给我, 我无聊的紧。”
小宜“哎”了一声, 快步而出,没一会就拎着一个小包袱回来, 全都是云霁爱看的。
她翻开一本《奇山记》, 站在侧面的婆子立马走上前来, 严肃道:“二娘子, 您还是收起来吧。”
云霁抬起头看她:“爹爹说不能看吗?”
“不曾。”
云霁又问:“那你管我做什么?”
老婆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云霁软硬兼施, 语气缓和了一些:“好嬷嬷,你不说, 我不说, 谁会晓得呢?爹爹如今是气在头上, 过两日就好了,我还是云府的二娘子,您又何必得罪我呢?”
云霁笑了笑:“这话我不单同您说, 劳您和其他三位婆婆也说清楚, 咱们好好相处个三日, 我会记着恩情的。”
老婆子被她说动了, 站回了原位, 目不斜视。
云霁看了一会,更来劲了,把腿抽了出来,一屁股坐在竹垫上看书。
她看得入迷,临近午膳时林娘子拎着食盒走进来,轻轻地咳嗽一声。
云霁吓得立马将手上的书丢到祭台下面,把腿一折,口中念念有词:“女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林娘子走到云霁面前,让祠堂内的丫鬟婆子都出去。云霁悄悄地看她一眼,娇憨一笑:“母亲来啦。”
“我不该来,该你爹爹来,看看你是怎么跪祠堂的。”林娘子自己搬来一张板凳,坐下来说,“你爹爹这回是气急了,你最好老实一点。”
云霁自己去摸食盒,果然是她爱吃的菜式,什么糖醋排骨、油闷大虾云云,她一边扒饭,一边鼓鼓囊囊道:“知道啦,我会乖乖地跪着的。”
她吃完饭,林娘子抽出一对护膝来,蹲下来给云霁穿戴上,一面叮嘱道:“偷懒也得偷的聪明些,别给你爹爹抓到把柄。”
云霁顺势抱住母亲的腰,贴了又贴,撒娇道:“母亲,我在山上特别害怕,下回再也不敢了。”
林娘子摸了摸小孩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母亲不生气了。你乖一些,晚上我会劝你爹爹的。”
林娘子走后,云霁乖乖地跪回竹垫上,先是跪的笔直,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弯了下去,最后头抵在竹垫上,活像一只大虾。
这才跪了五个时辰,她已经顶不住了。
小宜紧张地问:“二娘子,你怎么了?”
“我……累了。”云霁哭丧着脸说,“腰疼腿疼膝盖疼,哪哪都疼。”
小宜没法子,只能给她敲敲背,捏捏肩。
没一会,送晚膳的丫鬟来了,云霁摆摆手道:“我没有胃口,拿回去吧。”
她撑着小宜站起来,膝盖如同被数万根银针扎似的,颤颤抖抖的将腿直起来。
婆子眉头一拧,又要说话。
云霁疼的龇牙咧嘴,五官皱成一团,倒吸凉气:“我,我要如厕!如厕都不成吗?!”
入夜后,云霁心疼小宜陪了她一天,换阿盈来陪。
她想睡觉,腿又麻的难受,睡不着。
夜色渐浓,云霁的小脑袋点来点去,和敲木鱼似的,一下跟着一下,最后实在没顶住,往边上一歪,睡过去了。
盯着她的婆子也睡,阿盈靠着柱子也打瞌睡,祠堂里睡的是昏天黑地。
“吱呀”一声,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烛影晃动,在晦暗间交织,来人身姿颀长,手臂里搭着一件黑色披风。
他看着云霁歪七扭八地睡姿,无奈地笑了笑,将披风搭在小姑娘身上,又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磨喝乐,就放在竹垫旁。
阿盈半睡半醒时,眯着眼睛瞧见有个黑影替二娘子盖披风,她以为是大郎君,便没有作声,继续睡了。
天际放亮,日光透过纸糊的窗子照进一地斑驳。
阿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再定睛一看,二娘子身上的披风又不见了。
难道昨夜是她做梦了吗?
云霁被她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一个磨喝乐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一个莲花造型的磨喝乐。
云霁拿着磨喝乐发呆,阿盈端着洗脸盆走过来,惊讶道:“这只磨喝乐好独特,二娘子什么时候得的?”
云霁摇摇头,“不知道,我一睁眼就瞧见它了。”
阿盈笑着说:“兴许是有人送的。”
她笃定昨夜一定有人进来了,那人是谁呢?
云霁细细翻看这个磨喝乐,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真好看啊。
嗯?云霁愣了一下,在莲花瓣的最里面,刻了“竹之”。
字形有点眼熟,但她此刻没有心思多想,只猜工匠刻上去的。
日头逐渐上移,今日格外湿热。祠堂内油灯香烟袅袅,暑热伴着烟熏火燎,熏得人睁不开眼。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至鼻梁,还有几滴不长眼的偏要往她眼睛里去,咸汗刺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疼,她用袖口揩了揩眼睛,对阿盈道:“你出去吧,这苦不该由你受。”
阿盈看着二娘子开裂的嘴唇,心疼地将茶碗贴在她唇边,哄着:“二娘子,喝一点水吧?”
云霁错开脸,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道:“不喝。水喝多了要如厕,我这双腿已经麻木无知觉了,不动反而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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