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30)
作者:金陵美人
她头痛欲裂,往旁边挪了挪,将沉重的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神情迷茫,喃喃道:“凌苍,今夜的星星,不够亮。”
文昌的身体变得僵硬,他在烈焰中行走,又在霜寒中煎熬,脑中有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说:“凌苍是谁,你去问她,凌苍究竟是谁。”
“你怎么不同我说话。”她的声音格外柔和,是文昌从未听过的语调,温柔地问他,“凌苍,你怎么了?”
凌苍,又是凌苍,愤怒与不甘笼罩着他,将他的理智蚕食殆尽。站在悬崖边上时,文昌凝望深渊,他是有退路的,但仍心甘情愿的坠了下去,永不回头。
如果做一个小偷,可以短暂的拥有她的温柔。
那么他愿意。
他遮住她的眼晴,俯身凑的极近,鼻尖触在一起,气息相交。
文昌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将她带向自己,虔诚地吻了上去。
一滴露水落在花瓣上,不得要领,青涩又温柔。顺着花瓣的纹理,细细密密地描摹着。
乌云闭月,星星亦暗淡。他是虔诚的信徒,却欺骗了神明。
季节流转,落下蒙蒙细雨,水雾迷漫。
她好像做了一场真假交织的梦,眼前一会是凌苍,一会又是红色的背影,身体的每一寸角落里都充斥着醉意,愉悦与痛苦纠缠。
她知道,他在吻她,但他不是凌苍。
玄女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将眼前的黑暗扯开,而当她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只是紧紧地攥着。
她没有勇气扯开。
那疯狂生长的种子开出了一朵名为寂寞的花朵,她实在是太孤寂了。潜藏了数万年的寂寞与冷清,顺着细小的裂口,慢慢流淌,然后堤坝坍塌,滔天洪水将她席卷而去,命悬一线。
她是洪水里的微不足道的一瓣花,难自抑的落入情|潮。
文昌能感受到她的顺从、她的沉沦、她喉间的轻颤,但都不是为他。炙热的气息陡然猛烈,如同悬在半空的宝剑,凛凛地冒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割破她的喉咙,剖开她的心脏。
她仰着脖子,被迫承受,攥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嗯——”玄女哼了一声,血腥味在口腔里翻腾。是他磕破了她的舌尖,只为留下专属于他的印记。
在两声沉重的喘息后,文昌离开了她的唇。唇瓣殷红,他又带着安抚的意味碰了碰,念了昏睡决,轻声道:“睡吧,睡吧。”
玄女逐渐平息,文昌将手挪开,指尖描绘着她的眉眼,轻轻地划过眼尾的一段红痕,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紧紧地圈抱住。
文昌将玄女抱回夏犹清,阿福以为玄女是去修习佛法了,没想到她竟躲起来喝酒,还睡的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文昌坐在榻边,对阿福道:“法术松动了,她方才又唤了凌苍。”
阿福怔了一下,心虚道:“什么法术,我怎么不晓得?”
“你打量本君是个傻子吗?”文昌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你用什么法子修补法术?”
阿福见此情况,知晓是瞒不住了,于是点起安神香,搁在榻边的茶几上。
香烟袅袅升起,他试探着问:“帝君会告诉娘娘吗?”
文昌沉吟片刻道:“不会。等她醒来的时候,就会忘记酒后的一切吗?”
“是的,会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自己喝了酒。”阿福将左边的纱帐放下,而文昌帝君坐在右侧,他想了想,决定过一会再放。
文昌忽然问:“她和凌苍,究竟是朋友,还是——”他觉得嗓子有点发涩,“爱人?”
阿福斟了杯茶递给他,神情变得深沉,淡淡道:“既然都决定忘记了,是何种身份并不重要。”
文昌看着手里的茶盏,茶面清亮,倒映出他的眉眼。他很清楚,有一股名叫嫉妒的怒火在身体里横冲直闯,使他焦灼,不得平静。
“是她要忘记,还是你们要她忘记?”
“娘娘是上古尊神,她不愿意,没人能让她忘记。”阿福看着文昌帝君,笑了笑,暗藏杀意,“那么你呢,文昌帝君。我不信你是见色起意,你靠近她,同她纠缠,为的是什么?”
文昌沉默着替她掖好被子,起身放下纱帐。他并不回答阿福的质疑,只是缓缓地往外走。
*
玄女喝了一坛玉叶琼浆,又被文昌下了昏睡决,还闻了安神香。在三方加持下,她这一觉足足睡了两日,还没有醒来的趋势。
就这两日,东荒魔君丢了儿子的事已经传遍八荒六界。
本来儿子丢了这种丑事,自家解决就算了,何苦将家丑外扬。七恶群每天整理,欢迎加入气六留五零爸吧贰捂但是在找寻十天无果后,仇闫坐不住了,广发寻子启事,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妖界和鬼界还有其余七位魔君趁机加了一把火,打着给东荒魔君找儿子的旗号,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晃荡,就差舞上天宫了。
琅邪台的众仙虽然晓得仇千行在夏犹清,但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此事,说到底还是为了维护仙界的颜面。毕竟现在把仇千行退出去,就要担上拐带东荒少魔主的名头,传出去着实不大好听,不如等玄女娘娘自己解释。
这一等,就是足足两日,期间文昌也尝试了一些法术,但可能玉叶琼浆配上安神香有奇效,均不能唤醒玄女。
第三日清晨,天宫连下三道旨意,命玄女去处理出现琅邪台附近的鹿夫人。
鹿夫人,阿福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这可是老熟人了,上古赫赫有名的妖姬,妖艳异常,喜色。
阿福看着眼前飘浮着的三道旨意,视死如归地爬上了玄女的床榻。袖子一卷,眼睛一闭,手刚抬起来,就听得玄女幽幽的一句:“你要造反啊。”
阿福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飞快的说:“出事了,东荒魔君找儿子,妖魔鬼三界借次机会蓄意捣乱,鹿夫人在琅邪台附近捣乱,天帝让你去处理一下。”
“啊……”玄女思索片刻,问:“东荒魔君的儿子是谁?”
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她还卡在第一句上。
阿福气得直抽抽,虚指着仇千行的屋子道:“是仇千行啊!他是东荒的少魔主!”
玄女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爬起来,“那你让他回家不就成了?”
她对着镜子,正在好奇发髻何时多出来一枝金莲。
阿福跟在身后,无语道:“你把他的灵力封了,他怎么回家?”
玄女触碰金莲的手顿了一下,诚恳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说这话时,舌尖抵在了牙膛上,“我舌头怎么破了?”
阿福没好气道:“估计是你喝酒嗑的。祖宗,一坛玉叶琼浆你一口气全喝了,差点误了大事,好了,别再墨迹了,咱们先去给仇千行的封印解了,再去解决鹿夫人。”
院中,文昌帝君正在尝试解仇千行的封印,他们已经试了两日了。
原本文昌是不想管这档子事的,还是看在阿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份上,很勉强的决定试一试。
书上记载的破解灵力封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还是不成。仇千行嘲讽道:“通今博古的文昌帝君,也有做不成的事啊。”
玄女伸着懒腰走过来,笑了笑:“这是个反噬咒,只有下咒者能解。你该庆幸他没解开,不然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文昌将施法的手收回,朝玄女点点头。
呦,这是恢复正常了。她原本也不是记仇的人,既然文昌主动示好,那她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他吧。
玄女也朝着文昌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仇千行惊讶道:“你醒啦?你可真能睡,外面都快翻天了。话说……你为何在我身上下这么恶毒的咒法!”
“恶毒?”玄女走过去,口中默念法术,仇千行身上的禁锢应声破碎。
她说:“你应该觉得荣幸,我封印上古凶兽时,用的大多是这个咒法。”
玄女看着两人道:“成了,我出去解决一下鹿妩,你们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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