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3)
作者:金陵美人
她鲜少在天宫晃荡,主要是嫌麻烦。刚上天宫时曾逛过两三回,一群神仙远远看见她,就仿佛看见了活阎罗般,不敢走,也不敢迎上来,行完礼后就垂头罚站,好没意思。
既然要净浊气,阿福想了想,当选墨池。
玄女站在墨池边上看阿福哼哧哼哧地用小手帕洗着剑身,心情舒畅多了。
这池名字里有墨,实际上池水澄净透亮;虽说是池子,确是无边无际,站定远眺,入眼烟雾缭绕,仙气腾腾,是个滋补调息的好地方。
她站在池边,亦觉得畅快许多,笑了笑:“阿福,你欢迎加入企,鹅峮司尔咡二呜救一死七觉得这个池子可以洗澡吗?”
阿福后颈子莫名一凉,磕绊道:“不……不太好吧?”他手上搓剑的力度又加大了些,那可是他凭借着软团子的可爱模样,才从织女那得到的一张帕子,倒是便宜诛仙剑了。
诛仙剑也喜欢这个池子,剑身发出轻微的震动,他越想越生气,搓得水声哗啦哗啦,还很有节奏。
她又嫌日头太刺眼,叮嘱阿福好好洗,不许偷懒,自己则躲进不远处的斜月亭里乘凉。
后来玄女才晓得,墨池就靠着紫微宫,是文昌帝君特意辟出来洗笔洗砚台的。
这点玄女倒还能理解一下,或许是帝君的笔上判了太多的命运祸福,若是拿到一般的池子去洗,水有灵气,恐会泄露天机。
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六界中,为什么会有人供奉没处使,烧的慌,竟拿来养池子。
紫微宫侍者出来洗笔,见阿福站在墨池里洗剑,惊得撒腿就往回跑,将此事禀告文曲星君。
好巧不巧,文曲星君的册子,刚巧念完,他一面收着册子,一面也是震惊:“你当真看清楚了?一个仙童,在墨池里,洗剑?”
侍者点点头,墨山看向帝君,回道:“此事离谱,臣去看一下情况到底如何,再来回禀帝君。”
文昌帝君站起身来,“不必。”
墨山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不必。文昌帝君已经往殿外走去,他恍然大悟,是不必禀告,帝君要亲自去看。
“你觉得,那是个普通的小仙童?”文昌站在墨池前问道,普通的小仙童可承不住诛仙。
墨山呆了一会,刚想上前阻拦,却被帝君拦下,他眉眼平展,两手负在身后,道:“你不认得那剑?”
墨山定睛去看,是一柄通身玄黑的宝剑,他在脑中仔细回忆着《天宫兵器录》的内容,在答案呼之欲出时,帝君已然说道:“诛仙剑。”
他声音不大,但做战神讲究的就是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虽然玄女闭眼小憩了片刻,在诛仙剑三字落地时,她已经准确地看到了那一抹绯红。
虽隔了一段距离,但是还是能看出这人极为俊朗挺拔,仙泽深厚。
玄女细想了想,在朝会上见过的,三十六重天里还有哪位仙君会穿一身红衣?能将红衣穿得如此赏心悦目的,好像只有文昌帝君了……这个念头刚闪出的时候,她就极为飞快的用团扇遮住了脸颊,侧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哗啦哗啦,阿福还沉浸在洗剑之中。玄女听着水声,又给阿福算上了一笔账,就是他动静太大,才把人招惹过来的。
帝君的视线平平地落在凉亭中,凉亭中女子华服凤冠,以扇遮面。
墨山也反应过来了,讶道:“玄女娘娘为何会在派仙童在墨池洗剑?我听闻玄女娘娘素来不愿意同天宫的人打交道……”
“无妨,一桩小事罢了。”帝君朝着凉亭微微点头,而玄女也透过缂丝,隐约看见了文昌帝君的动作。装是装不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将扇面挪开,仪态端庄地朝帝君点了点头。
文昌帝君徐徐转身回宫,在宫门阖上的那一霎那,玄女立刻闪到阿福身边,一手提剑,一手提人,速度之快,落下一支玉钗都不晓得。
琼台大殿内,阿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丢在地上,他揉了揉眼晴,看清了这是九天琼台,也看清了玄女无奈又生气的神情。
“你告诉我,为什么文昌帝君会出现在那?“玄女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你诚心的是吧?”
阿福奶声奶气地大喊冤枉:“娘娘说要净化浊气,三十六重天上最能净化浊气的就是文昌帝君宫门前的墨池了!我都是按照娘娘的要求来的!”
玄女坐下来,支肘在案,幽幽说道:“原先他占了我的地方,是他理亏在先。而后你又去墨池洗剑,这一来二去,怎么还扯平了呢?”
阿福不嫌事大,火上浇油:“是的娘娘,扯平了。”
玄女回道:“是你洗的剑,和本尊有什么关系。”
阿福梗着脖子:“洗的是你的剑!“
“诚然,这是本尊的剑。但是你自愿洗的,本尊并未强迫啊。”玄女神情复杂地想起墨池上的仙泽缭绕,视线再一次的落在了自己的供奉鼎上,鬼使神差道:“民间有一个说法叫,劫富济贫。你看啊,既然文昌帝君自己都不在乎那点供奉了,飘在墨池上也是浪费,不如拿来做点贡献。”
阿福不可置信的看着玄女。
她自己说服自己:“待本尊查明黑雾来路,还给他就是了,日后再记他一笔功劳,岂不是两全之计。”
说干就干,她领着阿福直往玄股国去。
两人站在云端,在玄女施法前,阿福诚恳问道:“娘娘真的要这么做吗?”
玄女亦诚恳点头。
阿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手吧。”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是隔日下午5点更新,出意外就是三天一更。
摸鱼更新,会有错别字,不定时检查修改。
第3章 第三章
◎借文昌帝君的供奉使使罢了◎
玄女古怪的看他一眼,乐了:“你现在胆子怎么这样小?”
阿福指了指文昌帝君庙,认真分析道:“民间还有一句俗语,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年纪他确实比你小了不少,但我估摸着最少也得有个二十万岁。如今娘娘头顶上的大帝、天尊甚少露面,而文昌帝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三十六天哪位仙者见了帝君都得毕恭毕敬行礼问安。娘娘与他素无交情,摸不清帝君到底是何脾性。万一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日东窗事发,娘娘该如何收场?”
玄女抬手施法,这一通长篇大论念的她头疼,轻飘飘看他一眼,道:“回头有了供奉,我先给你恢复真身。”
他一听这话,当即改口,视死如归,“他日东窗事发,咱们也不必怕他,我同娘娘相伴数万年,一定会冲在最前面,替娘娘挡刀。”
她闭眼捏诀,一束光落下,云端下不见玄女庙,只留一座文昌帝君庙。
阿福沉默了一会,“就……结束了?”
玄女点点头,口吻无比轻松:“不然呢?反正两座庙靠在一起,我把玄女庙化作文昌帝君庙的侧门,神像化作文昌帝君,这不是天衣无缝嘛。哎呀,凡人很笨的,他们会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侧门,以后不必挤在大殿里了。”
“我以为,娘娘会想出一个聪明一点的法子。”阿福看着玄女,心中万般无奈。
“民间的话很多,再教你一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越是简单的法子,越是奏效啊。”玄女眯着眼睛,还真有人从侧门走了进去,不一会,飘起一阵香烟。她摸一摸阿福的小啾啾,“走吧,回去看看供奉鼎。”
阿福临走前十分担心的看了一眼“侧门”,但是一想到能恢复真身,他就把那点担忧抛到了脑后,嘴里嘀咕着:“说好了哦,给我恢复真身哦?”
玄女长嗯一声,算是应允。
回到九天琼台,那沉寂许久的供奉鼎竟然飘起了香烟,阿福围着鼎高兴得转了三圈,一大一小就坐在供奉鼎旁,盯着香烟发呆。
“娘娘,这得攒多久才能给我恢复真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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