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184)
作者:金陵美人
这回轮到玄女沉默了。
她沉默了好半天,嘴硬道:“还是你挑的故事不对,你就不能挑一点文弱书生和女将军的故事吗?”
鹿妩和西王母极有默契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真没有。”
“欸。”西王母抽出一本,“这里有本女帝和大臣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玄女白了她一眼:“我真不好这口。”
“罢了,今日我也累了,都散了吧。”她捏着鼻梁,一面往寝殿走,“明日我去蓬莱岛问司命星君再要两箱来。”
西王母忽然道:“你一直进进出出的,还没来得及同你说,文昌帝君在蓬莱岛闭关。”
“他在蓬莱岛,我就不能去了?”玄女打了个哈欠,“他是个什么人物啊。”
文昌帝君坐在蒲团上,面红耳赤,心如鼓擂,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一定是心魔所致,不然幻境中的玄女为何如此主动?
不,那不是玄女,是心魔。文昌反复告诉自己。
今日他也没有心思再禅坐了。
接下来的几日,文昌不仅无法突破第七住,有时候方才到第五住,他的眼前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玄女的脸。
还有紧紧相握的手,滚烫的身体。
不是幻境了,当真变成了心魔,无处不在,勾魂摄魄。
东王公发觉蓬莱岛的灵气起伏不定,便知文昌帝君遇到了问题。
“帝君,蓬莱松与你息息相关,你的心境不定,蓬莱岛的灵气也会随之波动。”蓬莱松前的一汪清泉里浮现出东王公的面孔,“不知老朽是否能帮帝君解一解疑惑?”
文昌先是摇了摇头,半响,忽然道:“我还未请教大帝禅定境界。”
原来是为了这事,东王公乐呵一笑:“本座从前跟随佛祖修行,已达等持境界。你尚年轻,急于求成不如细水长流,不求才能得。”
文昌淡淡道:“我并不求突破境界,只是每每进入最极寂静后,便会陷入心魔幻境,难以自拔。不知大帝可有解法?”
“魔由心生,说到底,还是帝君的心不够平静。”东王公顿了顿,接着问道,“你的心魔是什么?”
文昌沉默不语,东王公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慢悠悠地抿了口热茶,道:“确实有一解法,也是唯一解法。”
文昌拱手道:“请大帝点拨。”
隐约听见仙官的声音:“启禀大帝,西王母娘娘与玄女娘娘来了。”
“好,让她们喝盏茶,稍后片刻。”水镜逐渐消散,有一句话萦绕在耳边:“无需回避,直面方能破解。”
是直面心魔,还是直面玄女?
还是说,玄女即是他的心魔。
-
东王公走进大殿,玄女正对着手心里悬浮的一团灵气愣神。
“怎么了?”东王公坐在西王母身边,“灵气的来源,你应该是最熟悉不过了。”
确实。
当日文昌以元神融入了她的身体,他的灵气,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修养的怎么样?”玄女问,“看起来不大稳定。”
东王公笑了一下:“说是囿于心魔,禅定不能突破第七住。他对自己太严格,本座在他这个年纪时,还在第五住徘徊。”
玄女拧眉回道:“你们好变态,为什么要纠结于禅定境界,闭眼躺着不行吗?”
西王母哼了一声:“本人不才,前些日子刚达第八住专注一境。”
“这种事也没必要攀比吧。”玄女白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东王公,“上回拿的命簿给你还回来了,说句真心话,你抽空还是得管一管司命星君的笔杆子,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
此时,正在奋笔疾书的司命星君忽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拢了拢披风,继续写着风流寡妇和多情小叔的故事。
东王公正色道:“我这里有几本新鲜出炉的,多是虐恋情深,至死不渝,你要不要试一下?”
“谢谢你祖宗。”玄女呸了他一口,“我不如回忆往事,至少还能甜蜜些。”
第153章 正文完结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文昌发觉, 他不必禅定,有时在梦中,也会进入幻境。
这夜入梦后, 文昌闻到了玉叶琼浆香烈的味道, 这地方叫他感到十分熟悉,仿佛曾经来过。
她醉了, 斜欹在夜色下,柔顺如绸缎的长发散开, 脸颊微微泛红, 眉目间写满了白昼里无法看见的浓艳。
这一回,她不是什么亡国公主, 就是九天玄女。
他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他一拉她, 她就非常娴熟地投进他怀抱, 像是重复了千万遍,无比契合地贴在了一起。
“咚咚…咚咚…”文昌听见了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玄女脑袋枕在他的心口处,轻声道:“文昌, 你的心跳好快。”
文昌的声音有些僵硬:“嗯, 我吵着你了?”
“那怎么办,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不要吵?”她笑的微微发颤,随风飘动的发丝总是会拂过他的脸颊,文昌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为玄女梳理, 五指一遍遍捋过她的发间。
文昌将她的发束在手中, 左看看, 右看看, 觉得原本那一只绸缎做的簪子不大衬她。倘若有一支金钗, 最好是莲花状的,那就很好了。
他突然觉得袖口里好像放了什么东西,文昌缓缓地去摸索,脸色骤变,居然真的是一支簪子。
文昌手里捏着金莲簪,陷入了沉思,这支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为什么会知道东西在袖子里,簪子的形状又为何与他心中所想完全一致。
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玄女抬头看他,笑着说:“愣着做什么,快替我簪上。”
她好像早就知道。
文昌慢慢地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熟练,他从没有为女人挽过发,但是双手仿佛有了意识,它知道该怎么挽,知道簪子应该插在何处。
他好像不是他自己。
玄女依偎在文昌的怀中,仰头看星空,忽然道:“我知道你是哪一颗星星了。”
她浸在薄雾一般的月光下,眼睛明亮而深邃,浮着一层盈盈泪光。
他看着她,蓦地想,他是不是曾经爱过她。
玄女凑过来看他,四目相对时,说:“如今我知道了,你不能再怪我。”
他能听见她匀称的呼吸,使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理智尚存一线,他用拇指抵在了双唇间。
“吻吻我吧。”她唇间微动,双目里写满了痴心,“我很想你。”
啪,一瞬间,他最后一道紧绷着的弦断了。
挪指吻唇,纠缠不清,生生将心头血熬的滚烫。
他是第一次吻她,又不像是头一回。久旱逢甘霖一般,吻的太急,牙齿磕破了她的下唇,甜腥味混着酒气在口腔中散开。
他们应当是都醉了。
-
玄女从幻境中出来时,身上的酒气与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精神倒是比进去时好上许多,看来“爱”确实是滋补圣物。
鹿妩一脸坏笑,提醒道:“下嘴唇破了,赶紧把血擦一擦,有碍观瞻。”
玄女懒得理她,随手一抹,突然像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不动:“你说,是下嘴唇破了?”
鹿妩从掌中幻化出一面镜子丢过去,啧声:“我又不是瞎子。你自己看看,上头还有好深的齿印。”
玄女立刻对着镜子照了起来,真的是下嘴唇,她的神情忽然一下变得凝重。
这个场景她重复了上万次,每一次都是舌尖被文昌咬破,这次怎么会是下嘴唇?
“你怎么了?”鹿妩看着她的脸色,莫名地有些害怕。
玄女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试探问道:“幻境中的结果,除了我,是不是没人能改变?”
鹿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不是废话吗,幻境里面除了你,其余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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