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道情(148)

作者:金陵美人


文昌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惨白,用不加遮掩的脆弱眼神望向她,喉咙里艰难滚落一句:“你当我是谁?”

张殊南,还是文昌帝君?

不该再拖下去了,玄女想。她却舍不得这样的目光,哪怕他的眼中只剩控诉和怨恨,她都舍不得。

最后一次了。

殿内骤然昏暗,若有似无地暗香轻荡,她笑着说:“时至今日,帝君还分得清我是谁吗?”

九天玄女,还是凡人云霁?

珠翠落地,青丝散开在身后,柔顺的衣袍一件一件坠下,她宽衣解带,直到,寸丝不挂。

“何必分清,自寻烦恼?”她弯下腰,冰冷的手指去勾他的腰带,“再让我用一回,明日便放帝君离去。”

用一回?

文昌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她竟羞辱他至此,踩着他的尊严,将所有的情都归于欲,还要拽他沉沦,一同深陷。

四目相对,她细长的眼睛妩媚诱人:“春风几度,我们很合得来,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做错了吗?

她冰凉的唇贴上的时候,文昌没有拒绝,他恨自己,即便知道是骗局,他还是任由自己下坠。

他似乎想让她一起痛,反客为主,恶狠狠地撕咬她的唇,直到神血特有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她任由他发泄,没有一丝反抗。

文昌看着她鲜血淋漓的唇,而玄女只看他的眼睛。

痛苦,不甘,怨恨的情绪在此刻都化作浓烈欲念。

她轻而易举的勾起他心底的愤怒与阴暗。

他们都在痛,那就一起痛下去。

杂糅着爱与恨,他一改往日的和风细雨,暴雨狂浪般的酣战,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竟未发觉异常,一心沉溺欲海。

摇摇欲坠间,她闭着眼竭力去摸他的眉骨双目。

“看着我。”文昌滚烫的汗珠落在她的眼皮上,“你在摸谁?”

“张殊南……”

她细碎的喘息中发出不大清晰的三个字,却又如此清晰的落在文昌的耳朵里。

面颊上落下的不再是滚烫的汗,湿乎乎的,冷的厉害。

玄女不敢睁眼看他,处处都在痛,她想去握他的手,最好十指相扣,再不分开,却被文昌牢牢束在头顶。

“是我,三十天的文昌帝君。”眼红心酸,他要她清醒,要她记住。

狼狈春事,毫无柔情可言,后半夜才休兵罢战。

文昌灵台云雾迷蒙,沉沉呼吸,半梦半醒。

西王母曾说过,心神大乱时,安神香效果更甚。

灵光环绕,她支着身子,深深看他良久,轻轻落下珍重一吻:“我将云霁留给你,往后,忘了玄女吧。”

她要以云霁的记忆为媒介,去封印文昌脑海中有关于“九天玄女”的那一部分。

从今往后,她只记得三十天的文昌帝君。而三十天的文昌帝君,只会记得在凡间的某一世曾有过一段情缘。

相见不相识,如此,甚好,甚合她心意。

天亮时,玄女请西王母入殿,她鼻子尖,一下就闻出殿内还没完全散去的香味是安神香。

西王母惊讶道:“你当真封了他的记忆?我觉得你这人太过霸道,给他下禁锢封印是你有错在先,怎么一言不合还封印他的记忆?”

玄女淡淡开口:“劳娘娘将文昌帝君送回天宫,就说他当日来昆仑山传话后,不慎走进山中幻境,于今日清晨才被精怪发现。”

西王母急忙道:“你不怕罗睺去杀他?”

她的身上笼罩着死寂的气息:“我会待在罗睺身边,直到发现魔魂的藏身之地。”

言下之意,只要她看住罗睺,文昌帝君就不会有危险。

西王母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拽她,神情凝重道:“假装归顺罗睺,确实算一条计策。但你有没有想过,神界陨落后,你一直生活在仙界,此举无异于背叛仙界,你堵不住众仙的嘴巴。”

玄女面无表情道:“我做事,何时在乎过旁人的想法?更何况,我从未归顺仙界,谈何背叛?”

西王母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以什么为媒介,行的封印术?”

“一段记忆。”玄女转头看她,“怎么了?”

西王母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凡间的记忆使她变的鲜活,如今失去了,脑海中只剩神界与后来一段生活在仙界的记忆,她自然而然又变成了从前冷若冰霜的模样。

沉默许久,西王母叹息一声,道:“玄女,我赌你一定后悔。”

“我后悔许多事。”玄女抬脚往外走,她要去找罗睺算账了,“纵罗睺嚣张至今,乃悔中至极。”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切和从前一样,就真的能回去吗?”◎

浓雾滚滚, 漫天风雪,北荒魔界寒凉刺骨的浊气扑面而来,玄女兴味索然地望着远处冰雪皑皑的群山。

想不到罗睺这么怀念须弥山, 她倒是可以做个好心人, 送他回去。

一团黑雾朝她涌来,既然有人热情相邀, 她也省些脚力,任由黑雾裹挟着, 往魔宫去。

“今日怎么有空?”殿内歌舞升平, 罗睺怀里拥着美人,慢悠悠地抬眼看她, 一如往常肉麻, “玄女, 许久未见, 孤很想你。”

毕竟吸收了四荒魔界的全部魔息,他恢复的很好, 周身魔气充盈,散发着幽幽暗光。

就连眼神都变了。

东荒魔界时, 罗睺还不能完全压制仇千行的魂魄, 而此刻, 他显然已经完全掌握这幅皮囊。

出乎罗睺预料,玄女没有拔剑相向,反而神情平淡的坐了下来:“想见本尊, 该去昆仑山, 而不是三十天。”

罗睺轻笑一声:“文昌帝君横在你我之间, 他该死。”

“横在你我之间的, 是蓄意欺骗, 是图谋不轨,是心术不正,是血海深仇。”玄女眉梢一扬,认真与他探讨,“你可有要补充的?”

罗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睛里闪烁奇异着光芒,今日的玄女很不一样,他甚至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对,没错,是虚伪的味道。

她那张笑脸之下,隐藏着巨大的杀意,随时都会给他致命一击。

罗睺有些奇怪:“你不是为了文昌帝君来?”

“区区文昌帝君,不值得我来。”玄女冷冰冰的看着他,“你想与我合作,可以。下三界归你,我要上三界。”

罗睺坐直身体,有些惊喜,更多的是怀疑,她态度转变的太快,很不像她一贯作风。

他眯起眼睛,面色阴晴不定,危机四伏:“玄女,你杀不了我。”

“是啊,那你有什么好怕的?”玄女淡淡道,“神界已陨落,你我互相成就,总比自相残杀来的划算。”

“你也不想,再被天帝捡个便宜吧?”她笑说。

上古最后一战,神界陨落,罗睺被封印后魔界实力大减,白白让仙界捡了便宜,做了数万年的六界主宰。

罗睺费尽心思却为天帝做了嫁衣,这是他心中至怨至恨。

“玄女,就算你要六界,我也舍得给。”罗睺似笑非笑,“只是我要先杀了文昌帝君,省得夜长梦多。”

“罗睺,别不识抬举。”玄女冷淡开口。

果然,她还是要硬保文昌。罗睺神情不愉:“哦?你既不是心悦诚服,我如何敢将你留在身边,岂不是白白送死?”

玄女将诛仙剑放在案上,目光慢条斯理地看向罗睺:“我搬来魔界居住,你我日夜相对,彼此踪迹了如指掌,不是更安全?”

罗睺咽下美人送到唇边的美酒,撑着下巴,很苦恼的样子:“玄女,我做梦都想与你日夜相对,可是你心里既牵挂着文昌帝君,又想要我的魔魂。你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他慢慢走下高台,声线上扬:“不如你我缔结血契,永生永世不能互伤互杀,违誓者魂销魄散,元神陨落。”

就算玄女有一日反悔又如何,凭她左手之力,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再有血契加持,一旦她动手,立刻遭到反噬,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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