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刀,逍遥扇,绝代双骄江湖行(324)

作者:云兮风流


当江雨欣看到风流非但大摇大摆的入了这延州城统率八万多大军的汪将军府上,还可以将他震慑到这般服帖?江雨欣愈发不解的看着风流,他究竟有多少秘密,有多大的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汪忠平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微微变了脸色,额头甚至也有了微汗,风流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便微微一笑,安慰道:“汪将军不必多虑,此腰带确是圣上之物无疑,我是圣上近前的禁卫宿军统领,但也是白衣教香主无疑,当然这两个身份都是隐秘的。”

汪忠平就是认出了这玉带是天子之物,猜测风流是圣上近前之人,若是圣上派他私密到访,而自己与白衣教勾结,此事若是给圣上知晓,自然是灭族之罪。

风流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疑虑,低声道:“汪将军不要多想,我本是白衣教中之人,教主派我去天子脚下当卧底的,凭借着一身的本领,九死一生,立下了许多功劳,这才当上禁卫宿军统领,而为什么去天子脚下卧底,自然是为了白衣教好便宜行事。”

汪忠平这才舒了一口气,道:“何兄弟果然英雄了得,有胆识。”

风流接着道:“圣上的心思本都在东北方向,对西军素来信任,只是听说鄘延路这边钟锷贪功冒进,好大喜功,总想着跟敌国干仗,多有险招,恐怕汪将军节制不了他,这才让我前来探听虚实,必要时可以任意处置。否则,我哪里出得了京城,这番来到延州城,看来要在这里一年半载的了。”

说着时,风流又指了指江雨欣,接着又道:“我要离开京城一年,可不放心她,还是带过来吧,不然万一跟人跑了,我就赔大了,哈哈……”

江雨欣听风流信口开河,先时将那汪忠平绕得云里雾里的也罢了,这时候又拿自己调侃,不由得怒气满腮,心道:“回去一定不饶了你!”

汪忠平这才恍然,微微一笑,道:“明白,确如何统领所言,那姓钟的确实不服节制,擅自出兵。”

风流摆了摆手,道:“莫要叫我统领,我来此地本是机要之事,身份不便言明,还是叫我何兄弟便是。钟锷此刻在哪里?带我去见见他,看他有无归顺之意,必要时他所统率的数万大军可收为己用。”

汪忠平低声道:“是。”起身穿了挂在厅堂角落里的细铠,铠甲自然也是崭亮如新,丝毫不像经历过战场洗礼的模样。

汪忠平此刻也不管什么军中机密了,带着风流和江雨欣,直奔西大营而去。

那日高将军带着风流去了军营,言说钟锷被打了一百军棍,收押在监之事,江雨欣不曾知晓,也是今晚方知有个叫钟锷的将军,被关了起来,便随了风流一道去了西大营。

江雨欣也知道,风流此刻是瞒天过海,他要做什么事,自己都不知晓,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支持他,也不要多问,免得露出破绽。

西大营离汪忠平府上并不远,到了营寨时,已是夜半时分,多数士卒都已安歇,只有巡逻的士卒,见了汪忠平,便纷纷行礼。汪忠平喊来一个小队长,带着去了西营的监牢。

监牢是石块垒砌成的一大排房子,坚固无比,并配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许靠近,没有汪忠平的亲令,谁也进不去——但此刻汪忠平亲自来了,自然放行,亲自领着随行的。

三人一路曲曲折折,路过了不少间牢房,而几乎每个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些犯人,也不知晓,这延州城里何以有这么多的罪犯。

监牢的最里面,是一间单独的牢房,房间用的是粗如儿臂的精铁铸造而成,牢门口也是用铁锁链给锁了起来——看来这里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了,任凭他是亡命之徒,手无寸铁,被关押在此,面对这粗如儿臂的精铁牢笼,也是断然无法掰弯了出去的。

牢房里,铺着杂乱的干草,角落里摆着一碗白饭,一碗清水,看起来一整天都没有动过的样子。牢笼后方,坐着一个人,此时背对着牢门的方向,看不清面容,只是看到蓬头乱发的披散开来。一身的单薄衣服,后背之上,血迹斑斑,几乎已被浸染。

虽然不见面容,但看这人的身形和背影,便是钟锷了,而他背上血迹斑斑,自然是受了那一百军棍的缘故。此刻他还能坐着,勉强还有一条命在,精神已然有些萎靡。

听得脚步声响,这人微微转过了头,露出了带着血痕的脸庞——正是钟锷。

钟锷看到了汪忠平,恍如不曾见到的样子,随即也看到了汪忠平身后的风流和江雨欣,眼眸中有一丝奇异的色彩,随即也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又低下了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脸颊。

走到牢门处,汪忠平拍了拍手掌,朗声道:“钟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钟锷声音有些嘶哑,有些虚弱,却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托您汪大将军的福,好得很,好得很啊……咳咳。”随着他一声的咳嗽,吐出了一丝血痰。

汪忠平接着道:“不错,钟将军果然悍勇威猛,身子硬朗,这一百军棍只是给你挠挠痒罢了,可惜啊,你的身子再硬,胆气再壮,敌人的城墙却可不是豆腐做的。”

钟锷恨声道:“你不必出言相讥,我愿赌服输,自己吃了败仗,受罚也是活该。有些人胆小如鼠,对待外族人就夹起尾巴摇尾乞怜,而窝里横起来,打起自己人却出手狠辣。”

第417章 塞外长城

二人平日里斗嘴多了,汪忠平也不欲和他再斗嘴,便道:“我对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没兴趣,今日结识了个江湖上的朋友,对钟将军很感兴趣,来瞻仰老将军您的风采。”

风流走上前去,道:“我听得钟家军世代忠良,钟将军怎落得如此下场?莫非是贪功冒进,损兵折将?真是可惜啊,可惜。”

钟锷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才几日不见,风流竟然轻松入了这延州城,连一向高傲的汪忠平,此刻对他也如此客气。但钟锷也久经沙场,颇有智谋,见风流既然不主动与他相认,他自然也不傻,便也不说此事。

当下钟锷也不抬头看风流,冷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恨我钟锷不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要死在这方寸之间,可恨,可憾。”

风流叹道:“军中无戏言,贪功冒进,谋事不密,鲁莽行事,无数将士为之丧命,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风流一边叹气,一边打量着监牢里的情形,忽然瞥眼间看到了监牢后墙上,似乎有一些文字,便对汪忠平道:“打开监牢,我去看看他在墙上写的什么。”

西营监牢本是重兵把守,此刻钟锷背伤不轻,精神萎靡,汪忠平也不怕他跑掉,便喊来士卒,开了牢笼。

风流举步入了监牢,江雨欣见这钟老将军满身血污,也不明白为何风流要来看这个老将军,便没有进监牢。风流举步走到监牢后壁前,取过了牢笼上挂着的一盏油灯,照着看墙上的字迹,一边看一边口中轻吟,却见墙上依稀用干草蘸着血迹写着:

《无题》

铁甲寒衣昨夜风,

酒残凄凄梦三更。

将军阵前百战死,

君王高阁嫌隙生。

肝胆冰雪昭日月,

血肉成泥铸长城。

故园万里梦不见,

九泉他日恨未平。

黄土墙壁上,钟锷用自己的血,写下了这首绝命诗,看来已不做活命之想,碧血丹心,忠心报国,落得个如此下场,心中自是有万般不甘。

一字一句,读来都是血与泪,一字一句,都是哀鸣与不屈。想起来今夜汪忠平酒足饭饱,笙歌欢舞,好不快活,而钟锷却屈居监牢,风流心中也在隐忍着什么。

风流轻轻吟道:“肝胆冰雪昭日月……血肉成泥铸长城……钟老将军可真是国之长城,想不到文采也出众,文武双全,可惜啊,可惜,若是钟老将军就此葬身黄沙之下,壮志未酬,可是万分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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