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杏仁+番外(69)

作者:athos (athos1978)


二臂玛哈嘎喇,身体呈青黑色,三目圆睁,鬃毛竖立,头戴五骷髅冠。二臂在胸前,左手托骷髅碗,碗内盛满人血。右手拿月形刀,两臂中间横置一根短棒。双腿站立,背后是熊熊火焰。

四臂玛哈嘎喇,青黑色身体,头饰五骷髅,三目。脖子上挂有一串人头,腰间围有虎皮。四臂中,中间两臂执物与二臂像相同,左骷髅碗,右月形刀。另两手执物是,左手举一把三叉戟,右手拿一把宝剑,两手都在两边。坐势为两腿向内微曲,称安乐座。脚下踩着两个外道。

六臂玛哈嘎喇,身体呈蓝色,着虎皮,项挂五十人头骨大念珠,戴五骷髅冠。在它身上有许多蛇,头顶以蛇束发,脖子上有一条大花蛇直垂下来,手腕和踝骨也都缠着黄白相间的蛇,这些装饰都是表示对龙王的降伏。它的六只手都持有物,中间两手置胸前,也是左人骨碗,右月形刀,其余四手分开。上面一双右手拿人骨念珠,左手拿三叉戟,表示它要戳穿天上、地面、地下有情的关系。这两手还同时张开一张象皮,表示驱逐无明。下面一双右手拿手鼓,以勾召女妖,将其制伏。左手拿索,一端是金刚杵,一端是钩子,表示勾缚一切妖魔。站立姿势,右腿屈,左腿伸,两足踩在象头天神的胸腿上。象头天神呈白色,是北方的财神,呈仰卧式,头向后,左手拿人骨碗,右手拿萝卜和一袋饼。象头神原很残暴,被大黑天降伏后,便用这种姿势侍候它。主尊身后有火焰背光。

在大都京郊的丽正门外,筑起了一座曼荼罗坛城,曼荼罗的核心是一座以土铸成的倒置的等边三角形。这是用来分别供奉三种肉的“三牲”祭坛。

此“三牲”分别指人肉、牛肉和马肉。那人肉是取自囚徒与死刑犯的身体。

三角形顶边正横线中央向南供奉着人肉,右斜线中央向东北方供奉着牛肉,左斜线中央向西北方供奉着马肉。

三角形祭坛外是四环,左、右、外坛场外边中间都有土砌成的门楼,以示保护。并在门楼外之圣妙宫设血肉施食,将人肉、牛肉和马肉敬礼给诸天和护法神灵食用。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身着暗红色右袒露肩袈裟的帝师八思巴,面对坛城中心所供奉之六臂玛哈嘎喇圣像,念诵着《大黑根本命咒》。乞求大黑神玛哈嘎喇显露威仪,呵破敌胆,食敌军之血肉、心肺、肾脏。

“嗡!吉祥的大黑神啊!

圣教之随行之妨害!

于此后、外、非时,

诸此圣三宝尊做损害。

诸尚若誓约正以忆念寿时,

此凶恶,吃!吃!请吃!请吃!

屠戮灭杀!元神精气!

捆缚缠绕!抛射扬弃!烧毁焚毁!

炖烹煮熟,一日以屠戮尽所有!哞呸!”

如此血淋淋直白的食人肉祷词,伯颜还真是头一次听见。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滚,恶心至极。心想合汗英伟开明,怎会崇奉如此一个异端邪教。每年把大把的金币银钞浪费在这些邪僧的身上。汉僧与道士虽然不事劳作也基本上不纳税,但起码不敢公开的鼓吹吃人肉,这些吐蕃特的西番僧连人肉都吃的理直气壮,真的是魔鬼伊普利斯的门徒,都该下地狱的货色。这些西僧当年被伊斯兰突厥人的喀拉汗国在西域赶尽杀绝,经书尽数被毁,估计也是因他们的淫邪太过耸人听闻的缘故。察必哈顿当初又是中了什么巫术邪法居然劝合汗接受了这邪僧八思巴的灌顶。而一个国家居然以鼓励食人和献人祭的宗教为皇家信仰,试问这样的国家和皇室又怎能不亡国灭种呢?!

伯颜扭头左右瞧了瞧,左右那些蒙古、契丹、女真和汉臣,包括自己那个一向满口清正廉洁仁爱惠民之语的大舅子安童脸上,都似乎没有觉得有何不适的感觉。只有站在自己后面不远处的阿什克岱以及扎马鲁丁等一群穆斯林臣子,脸上都明确的表现出鄙视与憎恶的神情。伯颜心中暗叹,看来在灵魂上自己真的只有阿什克岱、月尔鲁与扎马鲁丁这些少数信奉独一之造物主的同胞们可以做知音。

天空中,烈烈劲风里,飘着一面赤旗,旗上绣有头顶太阳盘展开自己双翼的神鹰。这旗是伯颜出征的帅旗,上面的鹰是亚述人的标记太阳鹰“沙玛什”。旗下是身着黑袍黑甲列阵整齐的军士们。按左、中、右三翼列阵,威武雄壮。

这次戈宋,虽然真正可战之兵只二十万,但是对外号称是四十万。以此恐吓对手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但伯颜对征讨南方水道纵横地理支离破碎的蛮子国,其实心里真的不太有把握。那里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平原作战区域。不过幸亏先头派出去的探马暗哨斥候之类的已经在蛮子国内安插好了一个情报网络,可以借助他们探听蛮子国动向。

特别是前军宣抚使游显游子明,这位曾经被蛮子俘虏又历尽千辛万苦逃回了大元的前襄阳副达鲁花赤,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伪装成全真道士,取道号贞居子,并在临安洞霄宫天目山脉东支大涤山麓下给自己租了个房子,平时假装成给人算命打卦和代写书信的先生,暗里则给伯颜递送各种军机情报。有了游子明这条深埋在敌人境内心脏处的内线,伯颜对平宋的信心也算是增添了不少。

随着上师诵咒的最后一声结束,对玛哈嘎喇的血腥人肉祭祀总算是完了。执长鞭的怯薛礼仪官甩响鞭十二下,接着鸣炮号三声,在一片欢呼与祝福声中,伯颜率领的征宋大军整装开拔,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而去。

第46章 天目山中有子明

元太宗窝阔台合汗四年时,蒙古军队南下,直抵金国都城汴京。同年二月,金军溃败于潼关,许州守将兵变降蒙。游显等故金将士被元军大帅巴尔斯不花收编,因擅长国语,被任命为大帅府经略,时年游子明二十三岁。随后,游子明与千户阿尔斯兰一起随军伐宋,占领房州,生擒宋将何太尉。攻克襄阳后,游显留任襄阳副达鲁花赤。元太宗十年,襄阳别将刘义叛乱,捕获游显等元朝官吏献于宋朝廷。宋将刘石河爱惜游显才能,将他推荐给湖北路安抚制置使孟珙,随孟珙移镇鄂州。刘石河防守淮北时,携游显一同驻防。然思乡心切的游显在一个漆黑的午夜,与副将田僧住二人趁人不备夺了马匹逃出宋营,向着北方故土一路狂奔。在到达新野境内时,恰遇正在巡防的元军将领阿尔斯兰。故人相见,悲喜交集。阿尔斯兰将游显带至统帅察罕军中,察罕授游显军职。元太宗十二年,游显奉旨觐见皇帝。窝阔台合汗赐白金五万两,银符一枚,锦衣二袭,并划襄阳新归附农人二百家为游显家佃户。太宗对他说:“昔太祖时,有一维吾尔将领开城乞降,太祖授其诏书,顺从其所作为。今卿抛妻别子,挺身来归,朕亦授你诏书,褒奖卿所作为”。

至元十一年,大元伐宋军队统帅左丞相伯颜渡江攻宋,遥授游显前军宣抚使之职。此时距离游子明假扮道人潜入临安于天目山洞霄宫下挂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秋日净朗,明日闲长。北人的马蹄上都上了蹄铁,这样马脚就不会被南方的山地磨伤血肿了。越往南天气越象只蒸锅,虫蛇蚊蝇日多,大片大片灰绿色发臭的死水,上面盖满了藻类水生植物。每次扎营都必须检查水源,是否有被污染的痕迹。在确定安全了才能落营。并在每次起营前用铲子掩盖自己曾经在此地扎营的痕迹。

北方秋日的干爽,渐渐被南方的潮湿溽热所取代。士兵们通常会在扎营休息后到河边打水洗漱。伯颜是个爱干净的,不能容忍萨满教蒙古人的那种不洗漱的肮脏,命令各个营在安排好警哨以后都必须按次序洗漱干净才能休息。除非急行军或军情特殊,违背军令不洗漱者要被杖责。军队里的穆斯林都很乐于看那些不爱干净的蒙古人被主帅让人摁住了打他们的板子,让这些脏兮兮的蒙古人长长记性,知道讲卫生是种公共道德。穆斯林是好洁的信徒,早就被这些蒙古萨满教徒的脏和臭烦扰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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