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杏仁+番外(131)

作者:athos (athos1978)


二是睡不安生。夜里常被噩梦惊醒。别速真叫请太医院太医来看过后,给开了补心安神滋阴清热的天王补心丹,叫伯颜临睡觉前吃。伯颜说这东西里面有朱砂,所以不愿意总是吃它。但是睡眠实在太差的时候,还是只能靠它安眠。有时候,也会抽些麻叶或者鸦片来催眠,但是知道抽多了对身体不好,自然不敢多用。

三是总怀疑有人要杀自己。为了自保。他上床前会在床周围撒香灰,第二天晨起后要仔细验看香灰上有没有陌生人脚印。还要在四柱床每个床脚上栓一只猫。据说这是犹太人发明的报警法。夜里猫最活跃,比狗还灵,只要有生人接近他的床,猫会狂叫不已。

四是无论何时都要带着刀上床睡觉。睡着后总是习惯性的背对着同床的女人,缩成一团把刀抱在自己怀里。谁劝都不听。

五是房间外栓狗。他叫训犬的犬奴脱克脱,常年累月的带着两条大狗睡在自己房间大门外头。为了让他舒服些,特意给脱克脱搭了一张方便拆卸移动的简易床在外面。每天晚上,他自己睡哪个屋子,脱克脱就睡哪个屋子的门外,狗就睡在脱克脱的简易床下面。

现在已经改叫宰娜布的尹住,很怕那狗。

很多个夜晚,半夜她醒来,发现伯颜坐着在发呆。目光空洞的望着玻璃窗外的黑夜。

尹住想到抄家那天,是个下午,很奇怪,是冬季,那天天气却有点燥热,太阳干巴巴的烤着地面,一点风也没有。

那些粗野的军汉闯入女眷们居住的院子。女人们哭叫声一片。黑皮肤的阉奴总管领着抄家者一间一间的查抄屋子。当他们来到尹住的房间时,尹住连忙把那致命箱柜的黄铜钥匙藏进了自己贴身的乳搭子里。

尹住没想到人性是那么的靠不住。

女奴德吉卓嘎突然嚎哭着扑倒在总管的脚下,把关于用人皮与法器做咒的事儿一股脑的都招认了出来。然后,她一脸鼻涕眼泪的用哀求与讨好的口气,求大总管看在同是奴才的份儿上,能好歹替她求几句情。

尹住嚎叫了一声,象一头母虎那样的扑了过去,说真的,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这么的勇猛。尹住死死掐住那该死的丫头的咽喉。但是一记重击立刻使她眼睛里冒着金星滚倒在地上。她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想要二度扑上,但很快就被男人扭住胳膊动弹不得。德吉卓嘎趴在地上狠命的干咳了一阵,然后把藏人皮与神主的柜子指给管家看。

在狠狠的给了尹住几个嘴巴以后,黑奴管家扯开尹住胸前衣衫,把手伸入女人的胸窝儿里,从她已经汗湿的乳搭子里找到了那把致命的铜钥匙。

他们开了柜门,翻出了压在女人几条绸裙下的罪证。看见那张已经发黑的整张人皮,那个跟着管家的怯薛厌恶的撇了撇嘴。

完了,全完了。尹住想。身体疲软无力的摊到在地。她的乳房还露着,就被人架起来拖走了。

被栓成一串的长队里,有女人也有男童。尹住不想死,她从没想过自杀,她还那么的年少,才十六岁,求生的欲望是那么的旺盛。

尹住想的是能过一天是一天。哪怕是去教坊。但合汗却将她挑了出来,赐给了伯颜大老爷。

从一个大老爷转到另一个大老爷的手中,而且后一个大老爷是前一个大老爷的死仇。命运真是神奇。

合汗叫她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跟着现在这位大老爷过活。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如果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立刻报给合汗知晓。

而合汗则是第一个知晓尹住进了伯颜家门后被改名叫了宰娜布的家外头的人。

第90章 皮里克节

苏珊娜怀了双胎。

皮里克节那天,伯颜陪着苏珊娜在她所居住的院子里放焰火。帕米尔人的皮里克节,通常分为“家中的皮里克”和“墓地的皮里克”两天。苏珊娜已经没有了家人,自然只有“家中的皮里克”这一天节日的欢乐。

从被夫人送给伯颜做妾,到皮里克节,苏珊娜的月经已经三四个月没来。但是她的胃口一直很好。没任何恶心呕吐的状况出现。相反,苏珊娜食欲大增。她吃下那一盘盘的糕点糖果,一碗一碗的肉,一块接着一块的面包和饼,满碟子的葡萄与无花果。她的肚子如吹气一样的鼓了起来,乳房丰满肥硕的几乎要把桃红色合欢襟前面的金钮扣撑得崩开。苏珊娜身体上的每一个反应,都在暗示伯颜一家子,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怀孕了。

请了太医给苏珊娜诊脉,果然就是怀孕。而且还是两个。别速真向太医打听能不能判断出是不是男孩,太医委婉的表示,现在还太早,无法给以夫人肯定的答复。别速真听了在自己房间里即欢喜又焦虑的来回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老天爷腾格里:

“但愿是男孩,但愿是男孩哦... ...。”

苏珊娜成了求子心切的伯颜一家的大救星。旁人对这个怪诞无子家庭十多年的流言蜚语,似乎就要被粉碎。孩子的出生,预示着伯颜是个“正常的男人”。这里面的“正常”指的是什么,大家全心知肚明。

作为伯颜夫人的别速真心里更是长出了一口气,有种终于能抬起头来做人的扬眉吐气感。

她的男人还能生养,不象外面某些流言蜚语中散播的那样,已经被她姨夫给“玩坏了”。

皮里克节日那天,伯颜家中显露出自伯颜出狱后少见的喜庆气息。伯颜让家仆为苏珊娜准备羊毛捻成的粗毛线、油脂、木杆和火盆。并和面做皮里克节要吃的各种面食,还宰杀了一头一岁的羊。

伯颜看着小苏珊娜把浸泡过羊油脂的羊毛线缠绕在木杆上,制作成油蜡火炬。苏珊娜把这根将要点着燃烧的火炬插进已经装满了沙子的金属盆里。然后又在火炬周围插上一圈又一圈的卡乌诺草草茎与小蜡烛。

苏珊娜坐在盆边念念有词。她乞求真主安拉开启天园的门,放自己已经死去的祖辈的灵魂进入那至福之处。苏珊娜一边念诵乞求饶恕的经文,一边捏起一撮搅拌进酥油和羊油的麦粉,把它洒在盆中。然后她亲手点燃中心处插着的火把,再把围绕火把的小蜡烛和卡乌诺草一颗颗的点燃。黑暗中温暖的橘红色火光在晃动和跳跃着。苏珊娜的脸被火映的通红。

在奠祭过自家死去的亡灵后,苏珊娜唱起一支祈福的歌。她边哭边唱。伯颜懂得波斯语,能听懂苏珊娜唱的是什么,因为帕米尔人讲的是东部波斯语的一支方言。苏珊娜在歌里赞美火,因为火能驱散黑暗与邪恶,带给人类光明和温暖。苏珊娜在歌中称羊毛缠绕的火炬为“天灯”,称卡乌诺草为“天园里的草”。伯颜想,这应该是拜火的索罗亚斯得教在被伊斯兰教取代以后,遗留在帕米尔的最后一点残余。它在彻底的被赶出公共空间以后,以纯粹家庭、私人和隐匿的方式继续存活在帕米尔的穆斯林当中。帕米尔人私下里祭奠火,就和伯颜的家族把他们的亚述鹰徽和太阳标记以家族纹章的方式带入基督教一样,是对自己过去异教徒祖先所留遗产的隐晦的承认和保存。表面上他们已经和自己的异教徒祖先割断了所有的联系,但在地下,在家里,在女人与孩子的领域里,他们仍然有隐藏于地底的暗渠与祖先相互连通。大多数亚述人对这种蒙昧时代的遗存物只保留而不言说,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不可让外人知晓。神职人员谴责这种遗存,但是仍然默许信徒们在看不见的隐匿之处暗自乱搞。这种东西无论对帕米尔的穆斯林还是对叙利亚的亚述基督徒来说,都是只能偷偷的进行而不能公开见光的行径。

因为你的神,它是忌邪的神。安拉说,除我之外,你们不可有别的神。舍我而乞求偶像者,我必报应他和他的后裔直至三、四代。你们的祖先曾经吃“玛纳”但仍然死了。你们的主曾经杀死了拜金牛犊的以色列人,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进入“应许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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