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竹马哄他当备胎(69)

作者:夙夜洄徊


因为,放弃他主动向她伸出的手, 魏浅禾选择了跑向宋青乔。

他因刺杀而受的伤, 因这一箭而流的血,仿佛这一刻都在阻止他靠近她。

终于,气力不济,脚下踉跄着摔倒,他的手擦过她的裙角, 眼睁睁看着她扑向宋青乔, 以毫无防护的弱小身躯挡在他上面, 避免再射过来的任何一箭插到宋青乔身上。

此情此景, 仿若一幅缓慢镌刻出来的画卷,牢牢刻印在顾沧恒悲痛的眼眸中。

到此时,他好像才不得不从心底承认, 他输了, 他真的输给了宋青乔, 丢掉了他的浅浅。

身旁陆陆续续有人跑过,他们有的是策马扬鞭去驱赶方才追过来的敌人,有的是跑向宋青乔与魏浅禾,着急忙慌地查看他们的伤势。

他们一一经过他身边,簇拥到宋青乔身侧,无人在意他的存在。

蛮夷猛士后射的两箭并未命中,他原本的目标就是宋,只是混乱中的顾沧恒关心则乱,误以为她会受到伤害。

因为魏浅禾及时跑来护着宋青乔错开了位置,两支箭矢死死钉在身旁泥地里,有一支甚至贯穿了坚硬的石头。

然而宋青乔身上早已有数不清的伤口,魏浅禾抱着他的双手,以及与他相接触的衣衫,全部沾上了红红血迹,黑色夜行衣透不出血色,却带着诡异潮湿的暗红。

魏浅禾浑身发抖,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不必剥开他的衣衫,就知道里面伤的有多重。

对方第一次射向他的两箭,有一箭偏颇了重心,有一箭却正正扎在他后背,这个位置,亦是左胸,不知距离他上一个伤口有多近。

她不自觉攥紧小腹处的衫裙,尖尖指甲扎进肉里。

难道,她还未怀上?所以宋青乔命悬一线,注定要死?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建言,魏浅禾脑子嗡嗡,一句话也听不进耳,她忽然想起同样滚落在地的顾沧恒,穿过人群,找寻他的身影。

修长的身影不再高大,他佝偻着腰背对她的方向,以手中剑支撑,慢慢走向营地方向,忽而腿下一软,整个人栽倒草地里。

魏浅禾心漏跳一拍,放宋青乔到护卫手中,起身跑向顾沧恒。

身旁有人惊讶拉住她的胳膊:“魏姑娘,去哪儿?将军怎么办,该如何处置?”

魏浅禾一颗惶惶不安的心无处安置,拼命逼自己镇定。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吩咐他们妥善处理宋青乔:“把将军小心送回营帐,烧水,准备火盆,烧开的水拨一部分放凉,越多越好,回程的路要小心,将军的伤不宜剧烈挪动,尽量不要牵扯到伤口。”

她一声令下,做了这群人的主心骨,他们皆以为她沉稳有把握,可谁知她心中恐慌空寂,快要被黑暗吞噬。

那人终于松开拉她的手臂,魏浅禾得以跑向顾沧恒。

在这段不算远的路上,魏浅禾却觉翻越了千山万水,煎熬难忍。

他不能死的,最起码,她从没想过他会死在自己前头,恶人活千年不是吗,一个抛弃青梅,任她盛年死去的负心人,怎会死得这般轻易、轻松呢?

他就算是死,也合该是她去折磨、羞辱他,而非默默孤独地死于乱箭之下。

所有对于梦中顾沧恒的仇恨,此刻变本加利,化为更深的怨毒。

他凭什么死在追逐她的路上,想要借此令她愧疚吗?是他自己非要一路追到西北来的,谁也没求着他什么。

左右不过一个得到便再也不会珍惜的女子而已,他鬼迷了心窍执着跟随,就以为能令她回心转意吗?

他就应该死在京城富贵堆里,凭什么死在杀敌疆场上,还能博一个美名。

魏浅禾的思绪烦乱,几乎组建不成完整的逻辑,恐慌与莫名的怨憎推着她好不容易跑到他面前,仿佛如此,她才有勇气面对他的结局。

颤抖着手将顾沧恒扶起,两指先去脖颈处探他的脉搏。

幸好,微弱,但还能证明他尚且活着。

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被另一只大掌抓住,怀中人费力睁开双眼,扯着嘴角冷哼一声:“放心,没死。”

暂且不能教你称心如意,自此毫无障碍地从了宋青乔。

方才那一箭还斜斜插在他后肩,魏浅禾这时才发现,他如同宋青乔一般,周身上下遍布着大小伤口,显然在敌营经历了一番动静不小的厮杀。

她伸手利落将羽后尾折断,方便待会儿运送他回去,抬手又欲掀开衣襟查看内里伤势。

意识混沌的顾沧恒却一把挡住她的手,弱弱质问:“同样中箭倒地,你方才为何只想着跑到他身边护他?”

魏浅禾被他问住,心有戚戚,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偏过头去,嘴硬道:“大人忘了,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自然更关心他的生死。”

顾沧恒抓着她的手收紧,掐的她生痛。

“所以你眼中如今当真只有他了吗?”

魏浅禾惊讶看他。

是失血过多意识迷糊,又忘记了此刻自己的身份吗?

还是历来狡诈,趁着虚弱一副委屈作态,可怜巴巴乞求一点安慰,凭白叫人看了生出愧意。

佯装听不懂,魏浅禾反警告他道:“大人不是一向提醒我注意分寸学会自爱吗,大人这一问可就逾矩了,是为不忠。”

顾沧恒眼含疑惑看她,仿佛听不懂她这话说的什么意思,魏浅禾由此才确认,他在弥留恍惚之际,真得忘记了自己在假扮柳樟的身份,只以为面对着她的还是他自己。

她心中是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点情情爱爱,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他就非要在此时此地此景下与宋青乔分出了高低来吗!

在她心中孰轻孰重,又能怎么样呢,若是他们之中有一人死了,还争个蛐蛐儿……

魏浅禾恨他不争气,心中恼怒交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仿佛至死就想求一个足以瞑目的答案,又叫她说不出更多赌气的话来。

“当时有两支箭射向他,是个人都会更关心他的安危,况且我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身受重伤,自然下意识觉得必须护住他。”

千钧一发的那一瞬间,她承认,的确忽略了顾沧恒的存在,只因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担忧着宋青乔的命运是否因自己而改变,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忧虑最终应验了,是以心急求证。

原来只是因为射向宋青乔的箭多了一支。

顾沧恒心中稍许慰藉,挣扎着对抗袭来的困意,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终于发现他也受伤倒在这里的兵卒打断。

他们一呼啦跑过来,关心他的伤势,询问魏浅禾如何安排。

魏浅禾挣脱他的手将他放下,简单说明了一番伤势,几个笨手笨脚的兵士抬起他往回走,其间动作粗鲁,弄得他伤口更疼了。

顾沧恒躺在担架上,就这么眼睁睁看魏浅禾跑到了宋青乔身边。

她有条不紊向周边人吩咐着什么,再抬手翻看宋青乔伤势,尽心尽力做着自己能做的。

身体上的疼痛慢慢蔓延开,除了不甘心地合上双眼,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只能任由意识堕入黑暗。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头顶已是熟悉的营帐。

周边悄无声息,只余烛火稀微闪着红光。

顾沧恒感觉身上伤口都已处理过,且带着擦过身的清爽皂香,原来,他没死啊。

想起何人能在这种情况还记得他喜洁净,唯余魏浅禾尔。

他心中酸一阵甜一阵,却陡然意识到身处何地是何身份的问题,抬手摸向下颌骨位置。

幸好,人/皮面具还在,她那么聪明,却又傻傻的蒙在鼓里,连脸上血污擦干净了,都未察觉他是戴着面具的,她的阿恒呀。

旷野之上,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但他亦不在乎其他人如何做。

他只关心,她的心意最终落在何处,然而,顶着柳樟这副面具,如今她偏向宋青乔也不好,偏向他这一处更不好,顾沧恒愁肠百结,恨自己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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