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尾巴了(19)
藏獒像被激怒一般瞪着白雪鹤,獠牙间渗出带腥气的口水,眼看就要咬断他的脖颈。
一道银光突然自几人身后飞出,众人定睛时,一把剑已插在地砖之上藏獒爪前,俨然入石三分,那人飞身抽出利剑,直接向藏獒颈上劈去。
那人回头收剑,他穿着粗布衣,长发高束,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上面有长乐酒楼的印记,那张侧脸如刀削斧劈般英俊锋利,正是那天黑蛋接回来的荀落。
荀落坦然收剑,抬头道:“大周律令,不得在城中饲养恶犬,你怎么能够违令。”
黑蛋被吓的不轻,白雪鹤松了口气,快步行至他的身边,将孩子捞进怀里。
看到狗已被降服,许凌霄又变得傲气起来,歪嘴笑道:“你知道我是谁?谁要你管……”
许凌霄话音未落,流血的藏獒又重新起身,那天他将剑留给白雪鹤,寻了个为酒楼跑腿的活计后,自己重新买了一把破剑,这剑在石头里插了一回,尖端破损,因此狗还剩了一口气,它被激怒后,更加凶狠的向着几人扑来。
许凌霄吓的直接跌倒在地,荀落迅速转身拔剑,浑身是血已停在白雪鹤脚边,白雪鹤拉着黑蛋的手,拼命将他往身后扯。
“别过来。”黑蛋望着大狗,手早就吓的发抖,口中一直喃喃着“别过来”,那狗先是走了几步,居然慢慢退至墙边,仿佛很是害怕。
狗挣扎了几下,终究慢慢倒下,刹那间鲜血横流,将街上整齐的地砖染红。
这下狗彻底死了,许凌霄拉过一个下人在身旁壮胆,指着荀落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杀了我的狗?我这狗可比你的命都贵!”
荀落没有多说,转身打算离去,许凌霄扬手一指,家丁小厮再次一拥而上。
黑蛋焦急的拉着白雪鹤,白雪鹤却回头跪下,微笑道:“参见皇上。”
几人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人,穿便装的傅季瑛一扬手,指了指白雪鹤的小院子。
白雪鹤连忙将黑蛋推给白福,自己引着傅季瑛进去。
在白雪鹤的厅堂中,许凌霄跪在傅季瑛面前,仰着头恶人先告状:“皇上,白大人先前记恨,这次又叫人下手杀了微臣的狗。”
傅季瑛面色严厉,将白雪鹤上下打量一通,白雪鹤乖觉的低眉道:“臣没事。”
“皇上。”许凌霄见傅季瑛并未看向自己,急忙道:“这狗虽然是只畜生,可是微臣父亲自西域带回,微臣父亲六十有五,依然坚守塞外……”
“行了。朕难得出来转转,就瞧见这样的事。”傅季瑛扫了眼许凌霄,脸上的厌恶稍纵即逝,许家的确征战无数,但他们是太后亲族,难免在众多方面压着登基不久的皇帝,许凌霄这样时时刻刻提起,反倒让傅季瑛更为厌弃。
“城中的确不许饲养猛兽,若你不是许将军儿子,恐怕早身首异处了。”傅季瑛皱眉,冷冷道:“滚出去吧,朕记得你是兵部侍郎,明日便不必去了。”
许凌霄虽心里不服,但也没说什么,只要不挨打罚钱,罢官根本没甚所谓,太后不会忍心自己的亲外甥没有官做。
于是许凌霄松了口气,转身欲回,白雪鹤却突然道:“臣因为这狗受了惊吓,许公子还要补偿些才好。”
许凌霄一愣,转头看向傅季瑛,皇上却饶有趣味的看着白雪鹤,丝毫没有阻止之意,许凌霄不敢再随便扔点钱,只好拱手讪讪道:“我会派人送百金给白大人。”
“臣不要许公子的钱。”白雪鹤盈盈一笑,“臣要许公子亲口道歉。”
“你!”许凌霄瞪圆眼睛,却碍着傅季瑛就在身边,略微欠了欠身,便气愤着拂袖而去。
傅季瑛没说什么,神色淡淡,扭头望向荀落问:“大侠身手不错,又为人仗义,以后留在朕身边如何。”
“在下粗野,恐怕不能服侍他人。”没想到的是,荀落竟然果断拒绝。
“那你要些什么赏赐?”傅季瑛没有生气,反而笑道:“闲云野鹤的大侠,自然与旁人不同吧。”
“荀公子磊落,不会求赏赐的。”白雪鹤笑道:“荀公子昔日潦倒,曾卖了一把剑给臣,臣不通武艺,还是还给荀公子吧。”
这次荀落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衣袖翻动,留下一锭金子。
荀落取了剑后离去,傅季瑛也起身离开,他身边未带随从,白雪鹤就跟着他一路前行,此刻正是黄昏,集市上准备收摊,蔬菜瓜果都在折价抛售,一时热闹非凡。
“今日之事,的确是委屈了你。”傅季瑛略略一笑,从集市上拎起一根糖葫芦,又不知从何处掏出几文钱交给摊主,“可天下之大,总有朕力不能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