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尾巴了(160)
“行了!”苍华猛的一喝,白福也突然停了哭诉,抬头望向眼前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有些陌生,一时怔住。
那双眼夹杂着其他的情愫,却仍透着冷硬无情,完全不似苍华的放纵稚气。
“白雪鹤进宫前,最后做了什么?”苍华倒被他看的发毛。
“老爷……”白福想想,“洗了个澡。”
浴桶。
苍华停驻片刻,忽然想到白雪鹤有只红木制的大浴桶,比起其他寒酸家具,还算是阔气。
这玩意儿不好搬走,又成日湿漉漉,官兵再贪得无厌,也断然不会去搜查。
于是他快步走到浴室,一把将白福推开锁门,大浴桶扔在原处未动,看不出有任何机关。
苍华没有查看,直接冲着浴桶拂袖,一道水波化为锋刃挥出,斜斜将浴桶自正中划开。
“咣当”一声,一只木盒自桶底滚出,在地上转了一圈,恰好停在苍华脚下。
苍华微笑抬手,水波如两只手,将木盒中的卷轴取出拉平,木桶机关做的精细,先皇遗旨丝毫未损。
“帝星落于辰山。”
因为都见过极目剑,所以白雪鹤能读出的意思,苍华也能想到。
但白雪鹤与傅家皇室相识多年,在看这几个字时,难免思维受限,即使他觉得先皇居然传位于废太子的私生子这事儿有些古怪,倒也深信不疑。
既然圣旨需与极目剑结合才能解读,那他最终的意思,也许并非字面上的陈述。
如果“帝星”并非皇孙,而是先皇自己的私生子,先皇所想也并非传位,而是利用本不存在的皇孙,来保证自己亲子的安宁。
所以傅季瑛要找的人,从来不是稚子或少年,而至少是个青年了。
譬如,荀落。
若这些人为了当狗屁皇帝争斗不止,可最后裁决的却是自己,岂不十分有趣。
苍华瞬间浮上一层玩味笑意,而后将圣旨收入衣袖,自无边黑暗中瞬间消失。
第77章 七夕节 02
尔后十日,白雪鹤又被灌了不少好药,几乎是拿药当饭吃,外界揣测皇帝心意,喊杀白雪鹤的呼声也愈高,可傅季瑛却始终置若罔闻。
即使宫里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也开始疑惑,觉得他白大人当真是迷惑人心的妖孽。
此时日光熹微,白雪鹤却难得的未等到太监送药,他近乎挣扎着起身,虚虚抬手,掀起一角床帘,勉强晒到一丝日光。
厚重深紫床帘沾着惨白日光,更衬出他一双瘦手透白无力,骨节嶙峋,仿佛能被空气劈断。
“今晚,怕就是燕王攻城的好日子。”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铠甲的高大身影走近,恰好遮盖了白雪鹤的日头,他扯扯衣服准备起身,床帘猛然全部掀起,阳光漫无边际洒下,刺的他忍不住眯眼。
“别怕。”傅季瑛伸手,将他的头捂进自己怀中。
整整十天,傅季瑛都没有来过这里,许是躺的太久,眼前人近乎弱小了一圈,双腿已如筷子般粗细,似乎连中裤都架不起来。
怀中身体是温热的,傅季瑛的心有些抽动,但也仅仅是一个瞬间。
“你在这里好生修养,却不知朕如何料理外事。”傅季瑛渐渐松手,示意白雪鹤穿好衣服,语气冷冷,“朕竟然不知,原来朝廷中这么多人想反,既然想死,朕也只好由他们去。”
傅季瑛语气轻描淡写,白雪鹤却忍不住一抽,有些控制不住的问,“皇上,又杀了……”
“兵部尚书,他原就与裕王交好,是朕当时识人不明。”傅季瑛微笑,眼神里没有半分遗憾,“还有……”
白雪鹤顿了顿,脸上笑容无可奈何,“皇上从没想过,是否杀的人太多?”
“为何这样问?”傅季瑛一愣,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忘了。”白雪鹤没有来得及说话,傅季瑛接着道:“若论手上沾血,爱卿,算上那些为了燕王被你嫁祸的人,你手下早就是尸山血海,并不比朕少。”
白雪鹤低头,只好道:“皇上说的是。”
傅季瑛抬手,门前跑来两位锦衣卫,一左一右将白雪鹤架住。
出了内殿,白雪鹤才发现宫内已一片萧条,宫人都少了许多,他来不及多看几眼,就被塞进一架马车里。
……
远处城外,苍华坐在马上,接过军士递来的□□。
荀落跟在身后,带出了与自己出生入死的精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无需隐藏实力,只等着发起对京城的总攻。
皇帝暴戾,兵士们有目共睹,从玉璧关发兵以来,几乎是不损一兵一卒着挺进。
此刻兵临城下,傅季瑛亲自走上了城头。
明黄龙旗在乌蒙蒙空气中舞动,他眯紧了眼,沿城头望去,乌泱泱一片人中,领军的便是身穿银甲的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