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番外(98)

作者:瑞皮


方彧一愣,下意识按住大公的肩头,沉声说:“张嘴,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有些害怕,畏惧地后退两步:“呜!”

方彧只得和缓口气:“把嘴张开,给我看看好不好?”

弗朗西斯被牢牢按着,那只手并不有力,但非常坚决地压住他的肩膀。

他挣扎了两下,自觉逃跑无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给孩子吓哭了。

哭就哭吧——方彧趁机掰开他的下颌。

弗朗西斯吃痛,挣扎得更厉害。

方彧一怔。他的牙齿上全是……斑斑血迹。

这不像是中毒,像牙龈出血……不,更像是……嚼碎了血包。

方彧捡起弗朗西斯吐出的糖果,咔嚓一声,一把捏碎。本该夹着蜜糖流心的巧克力里,流出鲜红的……血。

“……”

方彧看着指缝里的血迹滴答着落到地板上。

“糖果是谁给你的,弗朗西斯?”她问道。

大公嚎啕大哭:“不、不知道,捡来的……捡来的……”

“捡来的?哪里捡来的?”

方彧追问,没留心控制语气,有点像拷问。

大公拼命摇头,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铁盒,递给方彧,试图交换出自己的身体一般,往后缩了缩。

方彧没有松开大公,单手打开了铁盒,里面装着几块精心包裹的巧克力,还有一只……

喷香的挂坠。

金蔷薇纹章赫然在上,用红宝石镶嵌出一个美丽的花体A字。

方彧低声:“安德烈娅……这个铁盒真的是捡来的吗,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拼命点头。

方彧垂下眼睫。她知道这个挂坠,这是安德烈娅贴身佩戴的。

只是,它出现得不合时宜——理论上讲,它应当与安德烈娅一起灰飞烟灭了才对。

在那场爆炸中,大公妃粉身碎骨,连一根骨头都没找到。

挂坠盒没有什么特殊的威力,不该安然度过爆炸,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

毕竟,它并不比安德烈娅的骨头更加坚固。

方彧忽然一怔。

大公妃……连一根骨头都没找到。

她垂眸凝思片刻,将挂坠收了起来:“不能还给你了,对不起。”

弗朗西斯讷讷点头,不敢吭声。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我先走了。再见,弗朗西斯。”

方彧径自背过身去,心中砰砰直跳。

如果唯物地思考这个问题,挂坠盒还在,就意味着佩戴挂坠盒的人,也还……存在。

而挂坠盒能出现在弗朗西斯大公的手中,就意味着……

安德烈娅,一个理论上已经死掉的人,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知晓地回到宫中。

或许出于对弗朗西斯的怜爱,或许出于什么更特殊的原因……

将自己的挂坠盒,连同一盒血巧克力,交给了她的孩子。

惊悚。十分惊悚。

方彧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向谁报告。

黎明塔已经全盘接受了“安德烈娅英勇为联邦献身、换取儿子政治地位”的叙事,对任何多余的事情都两眼一翻、装没看见。

裴行野……不,也不能把事情告诉他。

伊万诺娃?她知道伊万诺娃和安德烈娅向来有些“共和分子”和“帝政派”的不和睦。

如果怀疑安德烈娅假死……元帅一定会紧张兮兮地全银河通缉安德烈娅。

到头来,方彧只得向洛林打探:“你说,往巧克力里注血有什么文化含义?”

洛林:“不知道,吸血鬼过复活节?”

方彧:“……”

洛林:“您为什么不操心操心自己呢?奥托征召您回去。我觉得没什么好事。”

方彧望着舷窗外长久安静的宇宙,半日,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的辞职报告怎么样了……”

第45章 阿波罗礼赞(1)

◎狂风会吹向您,永无止息◎

一别半年, 奥托风物如故。

方彧先得到通知,除非开出明确的医疗证明,不能以“晕血”为借口辞职。

而后又被告知,公国的事已经和她毫无关系, 让她立刻转交所有对接公国的工作事宜。

最后, 她拿到了委任书。

裴行野一干人等纷纷提衔, 但方彧并没有如众人料想那般顺势留在准将衔上,反而被撤销了战时军衔。

帕蒂:“听说是因为肯雅塔元帅不高兴, 怒气冲冲地说,不需要这么年轻的女将官……”

得知消息,她正蜷缩在床上,因为痛经而脾气暴躁:

“算了,算了!我记性这么不好,连按时接种激素调节针剂都能忘掉,当然不适合做将官——说不定会把敌军将领叫什么名字都忘掉的!”

帕蒂:“我刚刚接种过了, 不过如果上校需要陪同……”

“啊, 没关系的, 我只是叫得比较嘹亮, 自己去可以的。”方彧忙说。

其实,暂时没人要找她的麻烦,她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将官不将官……这种只会延迟退休年龄、削减预期寿命的升职还是越少越妙。

听说方彧要去接种,陈蕤找上门来,要求同行。

太空军的女军人在役期间, 甚至一些女船员在职期间, 都会选择接激素调节针剂, 以阻断生理期。

因为突然跃迁或者骤然进入无重力状态的情况很多, 处在生理期会很麻烦, 甚至危害健康。

方彧向陈蕤询问谢相易的状况。

陈蕤一听谢相易三个字,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知道在她缺席期间,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哪知道谢公子的事情啊。”

方彧:“……”

打完针,陈蕤说她还要留一会儿,让方彧先走。

方彧问她要做什么,她却胡说八道起来,咕哝着什么“不见五陵豪杰墓,从此君王不早朝”“垂死病中惊坐起,侍儿扶起娇无力”之类的话,自顾自走了。

她只好自己按着胳膊上的棉花球走出医院。

佐藤上校等在马路边,见了她,板着脸说:“方上校。”

方彧停下脚步:“唔,佐藤上校,你怎么在这里?”

佐藤一脸严肃:“裴提督在里面,下官在等待。”

方彧开玩笑:“哈哈哈,他也是来扎阻断针剂的吗?”

佐藤脸色一黑:“……”

方彧忙敛容正色:“裴提督身体不舒服吗?”

佐藤这才沉着脸:“您来得正好,裴提督本来就想去找您,现在倒省了一趟路。”

方彧:“……啊?”

佐藤:“您该去见那位阁下了。”

方彧的嘴角抽了抽——说实话,她并不是不想见安达涧山。

相反,这些日子里,她私心里倒是跃跃欲试地想见他一面。

但是,一想到相见后的后果,她又有些打怵……

在黎明塔的体系下,这相当于“投诚”“归附”的暗示。她非常清楚。

可她还完全不了解那个人,或者说,他们之间的了解是不对等的……即使是大学生准备申请研究生,也要先打听一下导师的人品和风格。何况是卖命的大事!

“提督是在帮助您,不是在恳求您。”佐藤说,“如果您不去的话,大可等着看看接下来迎接您的是鲜花还是铁索。”

方彧登时逆反了:“我并没这么认为过。上校,您也不好上来就威胁我吧。”

“方?佐藤先生,哎呀,你们俩在吵架吗?”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时,裴行野笑眯眯走了出来。

他穿着深色呢绒长外衣,戴着同色的礼帽,头发也老老实实扎成马尾垂在脑后。

奥托是人类大熔炉。似乎一到了奥托,连裴提督的穿衣风格也“老实”传统了不少,不敢再像在外面那样张扬个性、放飞自我了。

方彧要行礼:“阁下。”

“大街上多显眼呀,”裴行野摆摆手,步伐轻快,没看出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怎么样,可以来吗?”

他直接这么问了,方彧一咬牙,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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