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99)
作者:一只大雁
严渐轻已收回了那略显刺目的目光,抬手抚上琴弦,显是要将心思收回放在这琴试上了,而谢深玄虽被严渐轻弄得满心莫名,可他也的确好奇严渐轻的琴艺,他便略微收心,蹙眉望向那场中,猝不及防忽见严斯玉侧身回首,笑吟吟看着他,轻声说:“深玄,舍弟的琴艺,虽比你要略差一些,可在这京中,也算得上是极好了。”
谢深玄:“……”
谢深玄却压根不曾注意严斯玉究竟说了什么。
他只看到了严斯玉那过于刺目露骨的目光。
——好像那日他与诸野去茶楼时,那些寻欢作乐的官员,看着卖唱的美人时的目光。
谢深玄:“……”
谢深玄隐隐约约,又想起了诸野曾同他说过一半的话。
诸野说,严斯玉对他有……
诸野的话语中断在此处,接下来如何,他并未提及,可若联系到如今去想,谢深玄不免便觉得浑身发寒,几乎令他抑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
对,若如此去想,好像一切便能接得上了。
怪不得严斯玉喜欢看他骂人,怪不得会从被他辱骂中得到些许快意,也怪不得他明摆着是要来此处挑刺惹事,严斯玉竟然还主动令他坐在了自己身后。
救命啊!朝中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变态!
谢深玄默默移开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伍正年,伍正年还紧张望着他,低声问:“深玄,你又要做什么?”
谢深玄:“……换一换。”
伍正年一怔,甚为不解重复:“换一换?”
他不明白谢深玄的意思,也不知道谢深玄究竟想要同他换些什么,他还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谢深玄却已起了身,示意伍正年坐过来,他想同伍正年换个座位,伍正年犹豫起身,谢深玄却好像觉得此处还是太近,左右张望,瞥见极角落的位置,毫不犹豫便朝那处溜了过去。
伍正年:“?”
不是,等等。
这惹事精又要干什么啊!
恰好严斯玉回首,再朝谢深玄看来,像是想同谢深玄说什么话,谢深玄却已溜远了,他提声唤:“深玄?你去那边做什么?”
这话音还未落地,严斯玉忽地又觉察一股刺人目光,他下意识朝着那处看去,竟然看见今日至今都不曾看见身影的诸野,就在这座椅后一侧角落,神色冷淡看着他。
谢深玄自然也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在身后出现的诸野。
他回眸看了诸野一眼,再扫了一眼笑得有些病态的严斯玉,毫不犹豫起了身,直接朝着诸野走了过去。
严斯玉唇边的笑终于淡去了一些,他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看向场中,谢深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回眸再看时,忽而便见沉默抚琴的严渐轻头上的字迹,忽然便翻作了两行。
严渐轻:「这姓谢的公狐狸。」
严渐轻:「这姓谢的狐狸精。」
谢深玄:“……”
啊?
他心中的这两句话,有什么差别吗?
-
谢深玄溜到诸野身边,瞥了诸野一眼,先轻轻叹了口气,唤:“诸大人。”
他还来不及说话,诸野却已自行出言辩解,道:“昨日我在卫所内休息过。”
谢深玄:“……”
“今日……今日也是小试。”诸野板着脸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放心。”
谢深玄:“……”
他看着诸野的神情,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应当是诸野的借口,他觉得诸野不像他,诸野对教书授课没什么兴趣,又与学生们没有太多接触,应当不会对学生们那么上心。
无论他再如何逃避,近来这些事情,自然也逃不过一个结果。
诸野关心太学是因为他。
诸野模仿他的字迹,也是因为他。
谢深玄没有拆穿诸野有些拙劣的谎言,他只是在诸野身侧的座椅上坐下,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可能听我的话。”
他让诸野回去休息时,便已知诸野应当会溜来太学,而这倒也正好,他如今的确有事需要诸野帮忙。
可时间尚早,他不急着让诸野去处理那件事,毕竟他现在……真的有很多事情,想要问问诸野。
谢深玄勉强定了定神,又深吸一口气,说:“我新近发现许多事。”
诸野微微一僵,垂下目光,道:“我知道,我的字——”
“不不不,此事已经不紧要了。”谢深玄认真说道,“我发现了一件更为可怖之事。”
诸野:“……”
谢深玄压低声音,说:“和严斯玉有关。”
诸野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快,谢深玄看得真切,也清楚为何如此,他却估计不去提及,而是专注讲述自己的新“发现”,将声音压得很低,道:“那日你同我说过的。”
诸野:“……”
谢深玄:“严斯玉是不是……对我……”
不行,就算他想逗一逗诸野,可这句话对他来说,也未免有些太难出口了。
谢深玄又清了清嗓子,尽量用些委婉些的法子,说:“我近来发觉,他好像很喜欢我骂他。”
诸野:“……”
谢深玄见诸野似乎没什么反应,免不了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犹豫说道:“我就是有些怀疑,他对我——”
诸野移开目光,神色略有些疏离冷淡,道:“我知道。”
谢深玄:“……”
诸野:“此事朝中有不少人知晓。”
谢深玄:“……啊?”
等等,怎么连这件事,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啊?
“这等闲谈,自然不会让当事人知晓。”诸野微微蹙眉,那副模样,看起来显还是有些不快,可这是谢深玄的疑惑,他自然只能回答,道,“谁会在你面前谈论同你有关的闲话?”
谢深玄:“……”
谢深玄垂下目光,细细想过诸野的这句话,意识到此事……似乎也可以套用在同诸野相关的那件事上。
朝中不少人知晓诸野与他字迹相似,唯有他一人并不清楚,那也是因为朝中人不会在他面前,说与他有关的闲话。
他们当然也不会在诸野面前谈论,只不过诸野是玄影卫指挥使,朝中本没有秘密能够瞒过他,就算这些人不说,他心中也清楚得很,而就算如此,就算皇上再三勒令,他也压根不打算改正……
谢深玄忽而便明白了严渐轻头上那两句话的寓意。
公狐狸与狐狸精……他虽然只有一人,倒好像也已足够担此“大任”。
诸野莫名清了清嗓子,略带些古怪般看着谢深玄,低声问:“你为何突然提及严斯玉……”
谢深玄:“也没什么……”
他忽而注意到诸野神色,那目光显是微沉,正停留在他身上,带着些许探究意味,谢深玄心中忽而便慌了些许,几乎一瞬便将原要随意回答的话语咽了回去,强换作另一幅语调,万般严肃道:“知晓此事,令我更讨厌他了。”
诸野:“……”
谢深玄:“想不到此人表面道貌岸然,私下原来有断袖之癖。”
诸野:“……”
谢深玄:“他还喜欢我骂他,他好变态啊!”
诸野:“……”
诸野沉默且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谢深玄又清了清嗓子,想着今日机会不错,他应该顺便问一问诸野的字,他便又接着道:“诸大人,其实还有一事,我想问问你。”
诸野:“……”
“昨日我请您帮忙写信。”谢深玄略微有些紧张,“您最后写下那名字——”
“习惯。”诸野忽而打断谢深玄的话,毫不犹豫说道,“积习难改。”
谢深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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