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170)
作者:一只大雁
谢深玄很想将裴麟揪到这桌旁,按着他来好好上一上他兄长的课。
朝野内外,谁不清楚裴封河的能力?谁都知道边关离了裴封河就得乱,那些每日在折子上指点江山驰骋沙场的文臣又不可能真去领兵打战,若裴封河不高兴辞官了,这空子压根没有人能填得上。
可谢深玄也清楚,裴封河不可能真的会辞官,他写这折子说是在告罪请辞,倒不如说是来向皇上撒撒娇,皇上总得为了安抚他多给他些好处,看看这折子上写的,裴封河自己就将名单列好了,折子上说缺的军备粮马,皇上怎么也得加倍送给他。
总之从头到尾,裴封河都没有吃亏,此事若是落在裴麟头上,谢深玄总觉得这小子大概也只能找出将所有人都揍一顿这笨办法,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裴麟连他大哥十分一的心眼都不曾学到呢?
谢深玄摇头叹气,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而诸野垂下眼眸,显然心不在此,边军之事他相信裴封河自己便能处理好,他现在心系之事,只在京中。
诸野问:“你……何时打算去太学?”
谢深玄未想诸野忽而便自裴封河跳到了太学,他还稍怔了片刻,这才答道:“明日吧。”
一旁已坐到桌子另一端的贺长松忽而急促开口:“明日不行!”
谢深玄又一顿,小声说:“表哥,我今日身体已经大好了。”
他出门一趟,神清气爽,至今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想来病已痊愈,至多不过是这嗓子还依旧嘶哑疼痛,稍稍有些咳嗽,可这不是一两日便能恢复的病症,就这么去太学想来也并无大碍,大不了他课上少说几句话,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可贺长松显然不怎么同意他的看法。
“好什么好。”贺长松小声嘟囔,“我若现在丢你去外头吹一刻钟冷风,回来你保管就得继续发烧。”
谢深玄:“也没那么糟糕吧……”
“至少在休息几日。”贺长松说,“难得最近有人代你上课,你就再多休息几日,等恢复好了再回去。”
谢深玄皱眉:“不行。”
贺长松无言看他一眼,下一刻却忽而转身看向了一旁的诸野,心中虽还有些胆怯,可已是尽力鼓起勇气,壮着胆子大声说道:“诸大人,您管管他!”
谢深玄:“……”
诸野愣了愣,稍顿了几息方才回神,点头,说:“再多休息几日吧。”
谢深玄:“可是——”
“再有两日,赵瑜明方要回去上值。”诸野说道,“你正好再休息两日,到那时候再回去。”
谢深玄原还想再反驳上几句,可他抬眸去看诸野神色,便见诸野正将目光停在他身上,那神色间隐约带了几分担忧之色,令他稍稍一怔,不由便将后头的话语咽了回去,老实点了头,勉为其难道:“那就再休息两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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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松自觉把握了谢深玄的弱点,朝野上下,谢深玄大概也只会听一听诸野的话,诸野让他多在家中休息,他便真的老老实实在家中呆了两日,连半步都不曾踏出去过。
这般养了两日,虽那咳嗽还未全好,可谢深玄已觉得自己生龙活虎,从来没这么精神过,若再不放他回太学上课,他便真的要憋出病来了。
贺长松这才松了口,允许他往太学复课,到第二日清晨,谢深玄起身用完早饭,贺长松不由便对谢深玄万般嘱托,令他一定要多穿衣服,药不能忘了喝,千万不要吹风着凉,一切吩咐妥当,他才万般忧心送着谢深玄出了门。
可谁也不曾想到,诸野竟在门外等着谢深玄。
这一幕已有段时日未见,谢深玄颇觉惊讶,贺长松则是一缩脖子,将谢深玄往外一推,自己立即躲回了谢府中,谢深玄只得自己一人上前,走到诸野身前,却又压不住唇边的笑,只得颇没出息笑吟吟相问:“诸大人今日不用去上朝?”
诸野微微颔首,说:“今日休息,我送你去太学。”
谢深玄心中欣喜更添一分,只是他这嘴总爱胡言乱语,他难以克制,甚至不曾多想,一句话便已从他口中冒了出来,道:“啊?难得休息,还不如好好在家中睡一觉。”
他说完便觉不对,诸野似乎总会将他的话语当真,他怎么也不该这么和诸野说话,只是此时想要纠错,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他只能清一清嗓子,再说:“到太学后,先去我书斋内睡会儿吧。”
诸野却摇头:“不必。”
谢深玄正要再多说几句废话,小宋却猛地清一清嗓子,毫不犹豫打断了二人这并无意义的纠结,道:“少爷,再不动身就要迟到啦。”
谢深玄:“……”
谢深玄转身要上马车,可走了两步,不由又顿住脚步,回首看向诸野,那声音极小,像是含混自口中胡乱挤出的一句话,道:“若……若是没休息好,骑马也很危险。”
诸野:“我没事。”
谢深玄:“困的话……可以到马车上来小睡一会儿。”
诸野:“……”
诸野回过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缰绳,以及正准备出门遛弯而十分开心的马儿。
片刻沉默后,他忽而便来了精神,同谢深玄说了一句稍等,便迫不及待将他的马儿牵着往回走了,谢深玄这才登上马车,放下车帘,又觉得自己好似说了什么极为糟糕的废话,他脸上还有些发烫,不由便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小声告诉自己:“我又没做错事,诸野看起来也太困了——”
话音未落,这马车忽而一沉,像是有人踏上了马车,谢深玄立即便闭了嘴,竭力摆出一副平日常有的平淡神色,抬眸朝前看去,正见诸野挑了车帘要入内,二人对上目光,谢深玄心中拘谨,几有万般紧张,道:“去太学还需不少时间,您正好可以稍稍歇会儿。”
诸野:“……”
诸野点了点头。
今日谢深玄并未赶着太学早课时过去,他自然也不需去赵府接裴麟与赵玉光,诸野坐在他身侧,他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紧张,又不好将注意朝诸野身上转去,只得自顾自取了置于箱中的书册,默声不言翻了起来。
诸野没有打扰他,这一路两人相安无事,直至太学,谢深玄所想的诸野在马车内睡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令他有些失望,待马车停稳,他收了手中书册,急匆匆先一步下了马车,也不等诸野跟上,转头便朝太学内走去。
小宋站在马车一侧,见二人出来,恨铁不成钢朝诸野重重叹气,而后便快步跟上了谢深玄的脚步,一道朝着太学内进去。
谢深玄已有段时日不曾在太学中出现了,其余学斋的学生虽不曾注意,可路过见着的太学先生却不免朝此处多看几眼,有几人竟还同谢深玄微微颔首,像是在同他打招呼,这可是自谢深玄来太学后从未有过的怪事,令谢深玄满心惊奇,一面在心中胡思乱想,只觉自己当初在都察院时,每日去上值都不见得会有这么多人同他问好。
他心下茫然,待到癸等学斋的小院之内,听得里头书声朗朗,一眼却见赵瑜明竟在院中拉了张躺椅,正将书册挡在脸上,靠在躺椅上晒太阳,好不舒适,一点也没有太学先生的样子。
谢深玄有些惊讶,若赵瑜明在此处享受,那此刻领着学生们读书的又是什么人?总不会是伍正年放下了他那一堆公务,特意来此为学生们上课了吧?
想到此处,他连叫醒赵瑜明都懒了,只是放轻脚步上前,走到学斋门侧,悄悄朝里看了看。
学斋之内先生的书案后,此刻正坐着一名他万分面生的先生,看着约莫二十来岁,面容清秀,很是清弱,谢深玄并不知他是何人,也从未在太学内见过他,正想着是不是赵瑜明将他在朝中的朋友拉来帮忙了,那名先生恰一抬首,正和外头偷看的谢深玄对上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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