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灭过世(139)
作者:江枫愁眠
虽然可惜,但师父说得不错,凡尘界里也有很多东西是他要学的,留在凡界,一样能够增长见识、积累经验。
司樾收了赵尘瑄的钱后,便再也没有找过赵尘瑄。
赵尘瑄心里满意。
他调查了一番,司樾遛狗时要经过城西乱葬岗,她大约是从那里发现了端倪,以此来要挟他。
乱葬岗周围贴些符纸并不为奇,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做法,只不过正好让她撞见了洪府闹鬼一事,再加上别的蛛丝马迹,这才漏了陷。
赵尘瑄不是没有被敲响警钟,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既不能立刻阻止洛城内外的菜人买卖,也不能把乱葬岗的符都收了。
不收符尚且出了这么多骷髅,要是把符收了,那便真是乌云压城,群魔乱舞了。
他心烦得不行,洛城这事儿已是骑虎难下,只求尽快降服闹事的小鬼,别把事捅到门主那里去。
门主倒还有商量的余地,讨厌的是岳景天那个老顽固,一身的清高,偏禛武宗又仰仗着他第一剑修的名号,所以宗门上下都对他惟命是从。
若被岳景天知道了,他就不止是被革除职位那么简单,怕是不仅要被废掉半生功力、押去刑台笞掉半条命,还会被赶出禛武宗去。
若真如此,倒不如死了算了。
赵尘瑄在房里来回踱步,心脏突突地跳,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望向床上两个昏迷不醒的弟子,走去了他们身边,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们。
此事非同小可,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务必把自己摘出去。
男人手腕一翻,指尖多了两颗漆黑的丹药。
他将丹药送入两名弟子口中,右手掐咒,细长的凤眸里闪过一道狠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也怪不得他了。
第84章
天蒙蒙亮, 县衙门口已有了人影。
半晌,一顶青色轿子落在了县衙门口。
捕快掀了轿帘,县令从轿中走出, 还未站直身子, 在门口等待了一个时辰的男人便快步走了过来。
“老爷、县老爷!”他跑到轿前, 县令一见他便啧了一声,“怎么又是你。”
“老爷,”胡老爷弯着腰求道,“我女儿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县令越过他便走, 胡老爷连忙拦他, 从袖子里颤巍巍地取出一包银子来,“老爷,行行好,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县令瞅了他一眼,把银子接过, 脸色稍霁,语气却依旧不软。
“这洛城每天来来往往多少人?失踪的也不只你女儿一个, 你急别人就不急了?”他睨着胡老爷, “这才几天呐, 你再耐心等等罢。”
说罢, 便迈步进了县衙。
“老爷!等不得啊老爷!”胡老爷追过去, 被门口的捕快拦下,呵斥道, “衙门重地,不得擅闯!”
胡老爷急得在门外哭。
他沮丧焦心地转过身来, 踉跄地走下台阶,几日的工夫, 瘦得神形憔悴。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呐……”
正灰心丧气、欲哭无泪之时,胡老爷面前跑过一群快马。
就见一匹匹高头大马上坐着带刀的官兵,前头的是一身朝服、戴着乌纱的官员。
胡老爷一愣,快步走下台阶踮脚望去。
他没看见朝服上的花纹,只见一片紫影,乃是五品以上官员的朝服。
这一早晨,洛城西的街道上响起了一片凌厉的马蹄。
这不寻常的声音惊动了四周百姓,众人推开窗户探出头来,就见那官马朝着西边跑去,大队人马去了洪府,小队去了洪员外养病的别苑。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管家一开门就见数十官兵涌了进来,他急忙阻拦,却见马上下来一位身着紫袍的官员,手捧圣旨,对他喝道,“让开,奉旨查抄!关闭四门,任何人不得离开!”
官兵入府,如狼入羊群,将洪府上下都惊动了起来。
来人持着圣旨走入洪府之内,将洪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控制住,不过多时,在别苑养病的洪老爷与其夫人也被押了过来。
他被丢在阶下,嘴唇乌紫。
一抬头,在望见四周无数的带刀官兵和上方的紫衣后,肥胖的身躯一抖,噗通跪下。
不等圣旨宣读,洪员外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洪府一案铁证如山,结得极快。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下来一看,被恒子箫带去见了胡清瞳。
除此之外,两人亦在城西乱葬岗发现了一处地牢,里面关着六.七个和胡清瞳一样被洪府抓来的平民。
有了这诸多的证人,二人又去了洪家的酒楼,和小二对上暗号后,确有人肉菜肴。
两人将见闻上报皇帝,皇帝立即命其查抄洪府,革了洛城知州和两名知县,将其与洪员一并逮捕,入大理寺审理。
洪府被封的当天下午,司樾和恒子箫便带着胡清瞳出来,找到了胡老爷和胡夫人。
“爹!”胡清瞳被关了将近十日,如今终于得见天日。
她哭着扑进爹娘怀里,“娘!我好怕……他们要刮我的肉、剥我的皮…我还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
二老抱着女儿已是痛哭流涕,“清瞳,我苦命的孩子,这下终于是回来了……”
胡老爷半是哭半是笑地连连颔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听说,那洪府已被查抄,洪员外也被逮捕了,你安心,不会有人再害你了。”
三人哭作一团,好一会儿,胡老爷才想起去和送女儿回来的人道谢。
一抬眸,门口早已无人。
他们追出门外,四处寻找,都不见踪影。
洪府被抄了,那遛狗的任务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
恒子箫和纱羊收拾行李,随着司樾出城,离开了洛城。
路上,恒子箫问司樾,“师父,洪家一案,朝廷雷厉风行,看来皇帝果真不想把事情闹大。”
“想来也真是心寒,”纱羊亦有些失落,“他明知道这里的百姓被人买卖、杀害,却不往下深究,虽然处理了一个洪员外,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洪员外呢。”
司樾道,“君王之道在于制衡,不在于肃清。肃清,那是官员的活儿,他何必和自己的部下抢事儿干。”
纱羊冷哼一声,意味深长地睨着她,“你很懂嘛。”
碍于恒子箫在场,她没有继续挖苦司樾,转而道,“不过洪府这事儿处理得也足够敲山震虎了。知州、知县被抓,虽然知府还在,但想来也不敢再这么放肆下去,即便不能肃清,总归能收敛许多。”
纱羊说着,又是叹息一声,“菜人买卖也不知持续了多少年,这偌大的洛城竟无一人举报——出个好官怎么就那么难。”
“那是自然。”司樾伸了个懒腰,“屠城者多如草芥,不足挂齿;能爱护一方者,那才叫做英雄豪杰。”
司樾只是随口一句感叹,可恒子箫却莫名有种直觉,似乎这话是在专说给他听的。
一行人出了城,走了不过几里,便被人拦下。
“司仙子。”
赵尘瑄立于郊外的槐树之下,冷笑着望着司樾,“真是恭候多时了。”
昨晚满月,他刚收拾了那些骷髅,今早正要启程,官兵就涌入了洪府。
时间如此凑巧,除司樾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动手的时间,也再没有第三个人会把这事捅出去。
“噢?”司樾眉梢一挑,讶然道,“我何德何能,让赵峰主恭候呀。”
“少来这套。”赵尘瑄的语气冷了下来,“是你报的官不是!”
司樾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