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灭过世(123)
作者:江枫愁眠
司樾问他:“可是洪府?”
男人点头,“你是谁?”
她将悬赏令抖了出来,“遛狗的。”
男人眼中露出两分讶色,接过悬赏令一看,嘴里嘟囔道,“这么快就来了……”
他看完把悬赏令还给司樾,“进来吧,大管家歇了,你们先住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工钱自然也从明天开始算。”
司樾抬脚迈入门内,一回头,见恒子箫还在门外,沉滞地盯着她看。
“走呀,傻小子。”
恒子箫这才回神,两步跟了上去。
他心里惊奇,师父应该是头一回来洛城,怎么知道这洪员外住在哪里?
她不仅知道洪府在哪儿,甚至还轻车熟路地直接来了人角门,连匾都不必看。
除了当年造的两间厢房和击杀一头魔猪外,司樾再没有展现过移山填海之术,也没有打出什么精彩绝伦的剑法,她终日无所事事的闲逛,或是直接躺着睡觉。
可就是一些细微末微之处,令恒子箫对司樾一日比一日尊敬,也一日比一日好奇。
他已经高出师父半个头了,可走在师父身后,望着师父的背影,却还是有着高山仰止之感。
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与师父比肩……
引他们进去的人自称是西院管家,洪府规模不小,分东西两院,两院各有一位管家,头上又有一位总管家。
“你们今晚就先睡这。”他带着两人左拐右绕,来了一处老旧的屋子,还不走近,便听见屋后传来了狗吠之声。
“这后面就是关狗的院子,你们要是不想死,就别去招惹那些狗,只管把它们当做主子似的好声好气地哄着就行。”
他眯着眼打量着两人,那眼神从司樾身上划过时,在她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确定那里没有喉结后,男人的目光里又添了两分戏谑和轻蔑。
这一行径,令恒子箫见雇主的礼貌尽数收敛了,一双黑眸盯着男人,脑子里蹦出来的不是这些年读的“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相马失之瘦,相士失之贫”等训诫,只有简单两个字——
找死。
两字一出,再无别的想法。
恒子箫一怔,慌忙错开视线。
修道者需宁心静气,他才一下山,怎么就如此暴躁。
“行行行,”司樾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明儿几时见你家总管?”
“辰时吧。”男人给了钥匙就离开了,“待在这儿别出来乱窜。”
他走后,司樾开门进屋,屋子里有一个柜子、一张桌、一张通铺,除此之外便再没旁的东西。
纱羊挥了挥空中的浮尘,“黑漆漆的,怎么连根蜡烛都没有。”
司樾掸了掸通铺上的灰,睨向通铺旁没了窗纸的窗户,调侃道,“没有蜡烛,可有明月光,这不比烛光来得亮堂?”
“什么都没有,连水都没有。”纱羊一边抱怨,一边去到中间的桌子上,打开了自己的储物器,“还好我都带了。来,先喝点水吧,等我把这里好好地收拾一下。”
她先倒了杯水给恒子箫,恒子箫接过,敬给了司樾。
司樾坐在通铺上摆手,“我不渴。”
说话间,屋后的狗们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叫得愈发大声了。
这只叫那只也叫,叫声连成一片,许久都没有停止之势,吵得人说话都听不见。
“这些肇狗!”纱羊点了自己带来的灯,蹙眉瞪着屋后,“这可怎么休息!”
恒子箫想了想,对司樾道,“师父,我去看看。”
司樾挥手,“去罢。”
恒子箫应了,推开后门。
后门一打开就是一片空旷的院子,院子并不封闭,可味道十分难闻,挨着院墙的地方放着八只铁笼,笼子里是小马驹大似的细犬和狼狗。
一见到人,这些狗叫得愈发凶狠,龇牙咧嘴,露出牙膛和利齿,隐约间,狠得眼睛都发了红。
恒子箫头一回见到活的细犬和狼狗。
走近笼子细看,那狗叫得更加狂躁,好像恨不得啖他的肉喝他的血,非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这让恒子箫想起裴玉门山下有一户人家,他们常年把狗拴在院口,一刻也不松。
其他每日在外溜达的小土狗眼神大多温和,透着两分安逸。独那户人家,每每有人路过时,院口的狗便发了疯地狂吠不止。
恒子箫虽然没有养过狗,可也知道,狗是不能一直关着的。
洪员外一个凡人,只是为了遛狗,居然跑去了仙盟挂悬赏令,看来是因为这些狗体格过大又太过凶猛,导致难以出门,既无法带出门,便只能在笼子里关着,关久了性格便愈发暴烈、更难带出门去。
眼前的这些狗比那户人家的狗还要疯狂,不知道是被关了多久。
洪员外去仙盟招人,八成是因为凡间的犬师已无法靠近这些狗,只能依靠修士的力量。
恒子箫目光微移,一个员外,又不是将军,为何要养这么多大犬……
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眼下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狗闭嘴睡觉。
恒子箫抬起手,黑暗之中,那修长的五指指尖上蹿过两缕蓝紫色的电流。
这细微的噼啪之声令几只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它们俯下身来,暂且闭了嘴,那炸耳的吠声终于消停,可恒子箫并不作罢。
左手朝前伸去,八股细小的雷电刺向笼中,打入狗身内。
几只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嘤嘤的尖叫,便被电晕,倒在了笼中。
恒子箫收了手,蹲在笼前看了眼笼中的狗。
他控制着力道,这点雷电伤不到它们,几个时辰就能醒来。
希望这些狗能长点教训,往后别再扰师父和师姐的清静,否则他只能每天晚上都来一趟了。
第76章
在小屋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敲门,带他们去见了两院总管。
恒子箫把仙盟给他的数字小牌拿出来, 管家一核对, 颔首道, “不错,就是你们。走吧,随我去见老爷。”
他带着司樾恒子箫去了书房,两人还没走到台阶下, 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吟哦调笑。
恒子箫起初听见“小宝贝”“乖乖”时, 还以为洪员外在和他的小女儿共享天伦之乐,可再听下去,里面的话越来越怪,令恒子箫不由得皱起了眉,浑身都不自在。
司樾斜眼看他, 促狭道,“臊了?”
恒子箫不解地看向她, 他为何要害臊, 该害臊的不是洪员外么。
司樾叹了口气, 失望道, “真没意思。”
恒子箫不是普通的毛头小子, 他是读过书的毛头小子。
纵然青涩,却有雅操, 秉承的是发乎情止于礼、是眉眼含情休于言说,这样的白日宣淫在他眼里和野狗.交.合没有区别, 自然是露不出司樾想看的面红耳赤等窘迫之态。
管家带他们到门口,喝令道, “你们在这儿等着。”
他自己叩了叩门,轻声细语地唤道,“老爷,是我。”
管家小心地推门进去,又把门带上,自他进去后淫.靡声依旧不断,以筑基的耳力,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对话。
恒子箫站在门外,就听见管家在里面道,“老爷,那张悬赏令被人接了。”
和对他们说话时不同,管家这时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笑里滚了一圈的麻糍,甜腻又软和。
“什么…悬赏令啊。”有男人的声音响起,这声音略带虚浮,中气不足,伴随咀嚼食物的含糊。
“就是遛狗的那个。”
“哦。”
管家没等到下文,遂又主动汇报道,“人已经来了,就在门外。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