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88)
作者:枕藉舟
曾经对其嗤之以鼻的将领们摸摸鼻子撸撸后脑,想起自己之前的话顿觉羞愧,纷纷见礼,有的还不服气的说要交手,最后被完虐的,也收起了轻视。这一来二去,生了敬佩之心也起了结识的念头。
就是……这谢小将军长得实在是俊,同他们这些五大三粗一比起来,看上去倒像个文弱书生。
不过后来见识过这谢小将军上阵杀敌的样子后,就再没人这么觉得了,什么小白脸,活阎王啊那是。
刚开始便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和大部队走安全线过来,而要自己独自前来?
跟玉人似的小将军看着沙盘,回道:
“你们这边等不得,汾峪关并不牢固,尉军随时有可能反扑。再者,这绷着精神同他们掰扯的日子,也是时候到头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一举解决北境沧山的隐患?”孙将军有些惊讶他这初生牛犊的胃口。
“试试呗。”少年似乎只是玩个牌局一般漫不经心,笑道:“毕竟我不会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
“有急事?还是京中有什么挂念的人?”
“后者。”说到这里时,他的目光像被烛火融化了些许,
“我得尽快回去见我阿姐。”
他来之后,众人也知道了他是嘉懿公主的义弟,也知道很多计划中有这位长公主的手笔,但具体参与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便也只道是他们姐弟二人关系要好,就不再多想什么,连忙一齐讨论起战况来。
畏惧便是从这里开始的,接连几场战役下来,尉军从嘲弄轻蔑,到瞧了他便乱如鼠窜,这谢小将军在帐中用兵诡谲,上了战场则是神挡弑神,魔阻杀魔,凶名都传到了大尉,直说是嗜血恶鬼、修罗转世。
自家这边,胜仗连连,军心备受鼓舞,同襄城来的军队会合后,士气更是高涨,打得尉军节节败退。
这次匛山一役结束后,沧山一脉便仅剩涯城了,全面收复指日可待!
彭盛想着,心头泛热,眼角便酸涩起来。
实在是……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他很快理好自己的心绪,有条不紊地收拾起眼前的残局。
·
营帐中,将一身血腥清洗掉的介嗔痴,摊开信纸落笔。
正写到开头时,孙将军不情不愿地被副将搀着走了进来,他搁下笔,帮忙将人伏到软座上坐下,副将朝介嗔痴略一点头,便走出了营销帐。
孙将军自鼻腔里嗤了一声,“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一个个把我当残废伺候。”
“您要是不乐意,可以自己走过来。”介嗔痴笑着,仿佛在认真建议。
“臭小子!”重伤又腿瘸的孙将军哼骂道。
“行了,我嘴皮子功夫比不过你,就问一句,真这么急?好歹给手底下人喘口气不是?”
介嗔痴来军中时日极短,最近的动作又过分激进,有些人难免会有怨气。他也不愿意让他失了人心,但这小子好像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时候不咬着打,也是等同给尉军喘口气的机会。”他递来一碗不知是什么的热汤,
“速战速决,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孙将军摇了摇半白的头:“得了,这今后的天下还得你们年轻人来守,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还该放放手了。”
他喝了一口碗中的汤,只觉有点些像茶又有些像药,但出乎意料地味道很不错,
“这哪来的?给我也来点。”
臭小子一口拒绝:“我阿姐给我准备的,没别人的份儿。”
“养身体的,但又怕我不爱药味,所以特地调配的。”
“嘿你个嘚瑟的劲儿!”孙将军突然想到什么,“等来年你就二十了吧,怎么样,要老夫为你加冠吗?”
“劳将军费心,不过已经有人答应我了。”他神色倏的柔了下来,像北境清亮的月。
孙将军朗声笑道,“那我到时回朝,定要好好瞧瞧是何方人物,竟能压住你这尊大佛哈哈哈哈。”
介嗔痴未语,低头饮了一口药茶。
妖族没有弱冠的传统,人界各国的习惯也不尽相同,爻国为年满二十的青年加冠的,需得是德高望重的贵族,且为男性长者。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人族,就算是,他也不会做遵守。
他与为他加冠者,怕是担得一句罔顾礼法,与世间仪制背道而驰。
她与其他人,与这芸芸众生都不同,她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介嗔痴抚了抚眉心。一切都异常顺利,离回京的日期也越来越近,可为什么,却总有股未知的心悸感始终萦绕不去呢?
他放下手,盯着燃烧的火焰,瞳色几经翻涌,暂且压下了这不安的情绪。
他得再快些,把所有后顾之忧都解决,
然后,回到她身边。
第62章
白釉雪山、红玉尖顶, 盛在青瓷中,甜香的气味冲入鼻尖,掌心触到器皿边缘时, 凉意从指尖传达, 仿佛逼退了难熬的酷暑。
摆在面前的,是一碗刚做好的荔枝玫冰。赵家的金尊玉贵的嫡女、后宫中荣宠不衰的贵妃, 尤爱这一口皇天贵胄才能享受的美味。
她是爻国最尊贵的女子,合该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赵灿拿起长勺,挖了最上端的部分,缓缓送入口中。
随即她紧紧皱眉, 一把将勺子甩在了地上。
为何今日尝的什么味道也没有?竟敢糊弄她!那群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赵灿怒极, 正要砸了那青瓷碗出气, 却见那荔枝肉变成了森森白虎,玫瑰汁发出了阵阵腥臭,化成的血水流满掌心, 她的手被腐蚀成了一团丑秽模糊的烂肉。
“啊啊啊!!!”
赵灿尖叫着掀翻了案几, 脚下一软,重重跌倒在地。
好痛!肚子……肚子!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不断吐出黑血, 眼前所有宫阙楼阁转眼变为炼狱。
吃进嘴的甜蜜成了穿肠的毒药, 曾经习以为常的御膳华服、权势宠爱通通化为泡影。
“不……不!啊————!”
从那碗中不断涌出了半腐烂的尸体和尸骨, 抓住她的腿让她无法逃脱。
她看见了抱着自己头颅的苏氏一族、看见了摔死得四肢扭曲的苏时蕴、看见了全身溺水惨白和被火烧之焦黑的那对姐弟、看见了无数形状可怖的宫女太监和她根本记不得的人……
到处都是泥沼,到处都是狞笑, 惊恐到极致, 人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她徒劳地挣扎着, 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没错!我没错!贱人!一群贱人!”
“别碰我!滚!滚————”
……
“娘娘?娘娘!你醒醒!”
周身猛的一个寒颤,赵灿被面上湿哒哒的冷意拉出了梦魇。
她抹上脸, 摸到了一手的水。
床边朝她泼水的人不耐烦地扔了手中的碗,刻薄长相的老嬷嬷对身边的侍女“啧”了一声:“你当她还是从前那个贵妃呢,不过一个废人,用得着轻声细语的吗?”
“既然清醒了,那就别再发病,真疯了可没人给你抓药。”嬷嬷白了赵灿一眼,转身便走。
赵灿紧紧地掐住了被褥,恶狠狠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却只能强忍着愤怒咬牙咽下,因为她试过,那只会换来他们的变本加厉,比如饿上她整整一天。
身上冷汗淋淋,腹部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加深那个噩梦的记忆。
她曾经以为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欣喜若狂地告知那位天子,却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可他不信,他明明找了那么多太医都诊出是喜脉,怎么可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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