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75)
作者:枕藉舟
名字是这世上最短的咒,咒,即是束缚。
小猫渗透了进她的生活,庭筠刚开始不许它上床,它每次都会很委屈,后来有一次庭筠半夜发起了烧,在它不停的“喵喵”声中被稍微唤醒,然后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才连忙吃下退烧药。
然后它就开始每天窝在庭筠枕头另一边,再一天天的,逐渐试探她的底线,最后光明正大地窝在她脖颈边,贴着她睡。
虽然猫的寿命短短十几年,但是庭筠想,好像也算很久了,那他们还能一起陪伴很多年。
常说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那天非常平常,平常和以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不同,除了……她的小猫死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不是疾病或被害的,它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睡在阳台的小窝里,没了生息。
天气好的时候,它喜欢在那里晒太阳。
很长一段时间里,睡意朦胧时,她总会觉得他的小猫还在身边,用毛茸茸的脸蹭掉她的眼泪。
这触感……真的好真实,
是谁,在触碰她
庭筠就这样睁开了眼,烛火微弱,堪堪照亮一方小小的区域,眼前之人,伸手抚在她眼角,轻声问道:
“怎么哭了?”
烛火给他渡上了一层暖色的光,使得原先些许苍白的脸,也好像鲜活起来。
“……梦到你变成了小猫,然后喵喵的说什么,但我听不懂,所以急哭了。”
那场梦里连绵的大雨,在他醒来这刻,戛然而止。
介嗔痴擦去她未干的泪痕,配合她拙劣的谎言:“哦,什么样子的猫?画来看看?”
“我不会画画。”庭筠实话实说。
“随你怎么画,反正也只是找点事做,毕竟睡太久了,得找点东西让我脑子清醒清醒。”他似乎恢复了些精神,狡黠地弯了弯眼:
“阿姐不是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吗?那就这个好了。”
庭筠摸索不到他的脑回路,索性作罢,起身去案几上取下纸笔,回到了床榻边,坐下后蜷起双腿,将纸压在膝盖上,手中执笔,很不流畅地画了一只猫脸。
她只会画最简单的简笔图,但还是认真地总企图用墨块点染出狸猫花纹,然后,果不其然地失败了。
庭筠破罐子破摔地将画递了过去,等待着介嗔痴的失笑,但他却蓦地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那副画,神色淡淡。
随即,他抬起眼,对庭筠对视:
“这看着……有些眼熟啊。”
已经半坐了起来的他,径直伸手,朝床位内测的某处按压下,一个小匣便突然显现。
这偏殿是他平日所住,做了些改动也不甚奇怪,只是看着他指尖探入匣中后,隐约显现出的素色料子,庭筠不知为何心中一颤,一种难言的惊慌漫了上来。
短短一瞬,匣中之物便被他拢在掌心,随后展开在她面前。
————是一个素色的钱袋,上面绣了一只猫,走线歪歪扭扭的,豆豆眼,两边三条撇便成了胡须,圆圆脸,三角耳朵。
和她刚才在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庭筠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周身血液不畅,仿佛空气也变得稀薄。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介嗔痴还在慢条斯理地将其中的东西一一取出:一小团线、几个中品灵石、一颗佛珠、一根青绿色的羽毛。
他边放下它们边平铺直叙,像是在回忆别人的故事:“这团线是蕨兰的茎丝,是蓝姨搓揉出来的,妖族常制以给孩子祈福;佛珠是明释长老的,幼时被我不小心拆坏了,便只剩了这一颗;这根羽毛,是我养的一只柳莺,后来……被人打死了。”
那是他在狐族时,曾经仅有的全部珍贵。
当时“安筠”将推他下悬崖时,亲手烧毁了它们,他以为这些早就堙灭成了灰屑,却未曾想到,她将其同妖丹妖骨一道,保存至今。
介嗔痴停下动作,抬眼望向庭筠。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再次问出了,送她蓝楹蝶的那晚,曾经问过的话。
庭筠后知后觉,根本不是现在,他从那天开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烛火噼啪一声,燃尽最后一丝泪,无声无息的熄灭。
温暖的光晕不再,黑暗霎时袭来。
沉默许久的庭筠,放弃了挣扎,
“对不起。”她说。
想对他说的,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过徒劳。
她想自己应该无法再次忍受,他那样痛恨的目光,哪怕自欺欺人也好,所以庭筠飞速起身就想逃离。
手腕却瞬间被握住,将她猛然拉至他身前。
一拳之距,呼吸可闻,介嗔痴另一只手拢上她后颈,温和地轻抚着。
“没关系。”他微垂着眼,目光一路滑下,落在她唇上。“我原谅你了。”
“但是,你不能这样欺负我,总得给我些歉礼对不对?”
他重新抬起眼,眸中绀色深深,直直看向她眼底。
“不可以拒绝。”
庭筠被一连串轰炸般的事弄得思维混乱,她昏昏沉沉的,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介嗔痴微微偏过头,面容在她面前不断放大。
随着他已然凌乱的呼吸而来的,是落在唇角的点点凉意,却轻如羽软如水,引诱她堕向更深的迷乱。
在那片微凉就要更加放肆地覆盖过来时,庭筠猛然推开了身前之人。
她耳边脑中像是烧开了百壶热水,心头上像是敲着激烈的战鼓,陌生无措地让她理智全无。
生平头一次,庭筠落荒而逃。
——
“殿下、殿下?”
紫苏加大了音量,使庭筠从怔仲中回神,她眨了眨眼,略显迟钝地看向前方,问道:“什么事?”
“哑女配制的那药,凝安殿那边,一直陆陆续续都在购买,今天送出了最后一副药,估摸着,大概过几日,凝安殿就会传来‘好消息’了……”
“不急,就让她先高兴一阵吧。”庭筠合起桌面上的古籍,
“她这些年在宫中,树敌已久,多的是人在等待时机,后面的事,不用我们多加出手,后宫嫔妃便会给予我们助力。”
庭筠思绪终于有些许回拢,“她弟弟赵阳是不是要从任职地要回来了?”
“是的殿下,大约三四日便能抵达。”
“那正赶巧了,可以和他姐姐一同享受‘大礼’。”
庭筠摊开古籍下方的一本书册,翻页、执笔,在某页的树形图上,将“阳”字上,打上了一个红叉。
正落下笔,便听见了那道她另他窝火的声音,她将书册合上,重新翻开古籍盖住,垂下眼,开始做自己的事。
紫苏规矩地退下。
谢商在她身旁开始絮叨,翻来覆去无非是那些“伤势如何”、“因为有事不在宫中,所以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对不起害她险些丧命”、“一定会查出凶手”云云。
庭筠并没答话,直到他因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而停下,抓住她的胳膊拧眉道:“皇姐,你在听吗?”
“说完了?”庭筠抽出胳膊,转头看向谢商,“那就轮到我问了吧。”
“星移铃是你自己想要拿走的吗?”
谢商偏开了她目光一瞬,“是……”
“说实话。不然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谢商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明月要去灾民区分发物资,你知道的,那里鱼龙混杂的很是危险,恰好她想见识一下仙门法器,我便拿着星移铃配她一同去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出事,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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