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70)
作者:枕藉舟
“我没什么功夫关心这种小人物,具体时间早记不清了……大概是一月前?嗯……也许是两月前?”
撒谎。
介嗔痴指尖下的柔软毛巾,擦过她的耳垂,那里似乎很敏感,她有些痒的躲开了一些。
喂他精血那次,他便问过,
但是因为她并不知晓,他早已知道“阿筠叶”已经死亡,所以便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可一个死了近一年的人,如何跨越大半人界,来把蛊渡给她?
“是吗……那就很难再找到她了。”
微湿的头发很快被擦干,介嗔痴却并未放手,
“阿姐,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原本应该毫无交集的三人、千丝万缕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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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被完整妥善保护起来的妖骨和妖丹、虚情假意之下的另外的一层面具……
惊愕、混乱、动容……回程时纷杂的情绪几乎将他掩埋,却在重新看见她的那一刻,溺毙的窒息感被瞬间抽离,入目所见,唯有那双湖中冷月的眼,眼尾下,绯色痣灼灼似焰。
一个堪称荒谬的想法在他脑中轰然炸起,可是愈想愈觉得在接近真相。
不,不能心急,他还需要…再三确认。
“想说什么?”庭筠挑了挑眉,“你怎么还倒打一耙?该问这句话是是我才对吧?”
“谢嗔痴,今日之事,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对不起。”他果断道歉,“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他将毛巾放在案几上,随即蹲下身来,将自己置于低位,仰头看向庭筠:“怎么样都可以……”
他每次都惯会用这一招,庭筠这次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气闷:难道他对所有人都可以这样吗?
“暂时想不到,就先欠着吧。”
庭筠刚想撤开一点距离,却被他拉住袖口,将从衣襟拿出的星移铃放在她手中,庭筠一动,古铃便翻了个面,从里头倏的飞出一条小指大小的蓝紫蝴蝶,
亦真亦幻的蓝在暗色中勾出瑰丽的流光,它就这样在庭筠身前荡了一圈,重新落回她指上。
介嗔痴却站起了身,
“它叫蓝楹蝶,认主之后,两方便能通音传讯。”
他一步步退回黑暗里,碎影一动,便没了踪影,应是离开了寝殿,
只留一道余音,轻的像片羽毛:
“明天见。”
——
正德二十五年十二月廿九,皇后下葬后的第七日,已第三次罢了早朝的帝王,接受了高公公的建议,让心腹大臣协同太子处理政务。自己由侍卫随行,乔装出了皇城,沿着他与发妻曾相携手同游的路线,一路暂排苦思。
而后,在行程结束回宫时,他带回了一位女子。
天子对她极尽宠爱,甚至命贵妃从凝安殿搬出,只因那女子说了一句喜爱凝安殿中,天子曾为贵妃亲手种下的那株樱桃树。
听闻贵妃赵氏勃然大怒,随后强行闯入皇帝特意为那女子安置的宫殿,去时还带着马鞭,而回程时,却失魂落魄,到了寝殿后,更是虐打了一批宫人。
宫中有消息灵通者言,
陛下带回的那名女子,容貌同已故的皇后,有九分相像。
第51章
襄城的冬日, 总是格外冷些,时人常在这天气围炉煮茶,以暖身提神。
庭筠会在茶底中加上水果和蜂蜜, 温成果茶。在这一点上, 她始终还保持着自己作为现代人时的习惯,或者也是在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与适当抽离。
空旷的屋内, 庭筠随意地坐在茶座上,除却给自己的,她又拿出了一个茶杯,放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不多时, 在壶中漫出茶果香之后, 门被轻轻推动又重新合上, 有人款步走来,行礼道:
“见过殿下。”
“你倒是会挑时候,恰好赶上喝上第一杯。”庭筠为来人斟茶, “坐吧, 我这人没什么规矩,所以不必拘礼。”
“谢殿下。”
那人揭下慕篱, 露出一张秀丽温雅的面容, 走到庭筠对面坐下, 率先开了口:
“之前同您急匆匆分别,有些事未能同殿下坦白, 自己的态度也不曾表明清楚, 这次见面,我便是想告诉殿下:
做这件事是我自愿, 您无需担心我会倒戈、也不要觉得是在逼迫于我,因为……”
她原本轻软的声音陡然变得狠厉:
“————只要能让赵灿生不如死, 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庭筠瞧着这张与苏时蕴极其相似的脸,在她眼中看到仇恨的火焰。
她自称柳韵,容貌与气质更接近年轻时的苏时蕴,虽初时只和她六七分相像,但在刻意的妆容与造型加持下,已近乎九分相似。
“所以,这就是你那天故意让我发现的原因?”
庭筠神色淡淡,柳韵闻言略惊了几瞬,但见她似乎并未动怒,便爽快承认了:
“果然瞒不过殿下。“
“我在那里苟且偷生已久,在即将动了了结的念头时,我发现了您。
您虽乔装的很好,但经常跟随您来的仆从,却暴露了身份——他腰间所配之剑,剑柄末端所刻的纹样,乃是皇室护卫的特殊标志。……我曾有幸得见过同样的,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但是我还不能确认您的身份,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我留意您来的日期与时间,发现是有规律的,但您只有那一次,却整整两日都未出现——而那时,正逢皇后娘娘薨逝。”
庭筠轻笑一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破绽,我之后会让侍卫长换把普通长剑的。”
“你基本确认了我的身份,便在我来的那天导了一出戏。”庭筠喜欢同聪明人合作,赞赏道:“看来后宫之中的斗争,我也无需操心了。”
柳韵喝下热茶,呼出一口长气:“其实我不是襄城人,原本也并不知道我同皇后娘娘长相相似,我本意是想先接近您,然后借机呈上赵灿之弟赵阳的罪证,您知道的……有这样滔天的权势,我根本投告无门。
但有了这可报血海深仇的机会,纵使您与紫苏姑娘可能稍有犹豫,我也决然不会退缩半步!所以我同您说我愿意执行这个计划,您不用考虑给我如何的好处,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从前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行尸走肉,如今有了盼头,我只会将自己化作殿下手中之利刃,一片片割下赵氏姐弟的血肉,偿还罪孽已祭亡魂!”
她明明瞧着是那样柔弱清冷的女子,背负沉重之往事步步前行,却似乎从未压折她的脊骨,反却锻造了她。
这字字句句真切坦然,锐利无比,将庭筠前头的不安和自谴尽数斩断,使她周身陡然一轻。
“……你原本,应当拥有更好的人生。”
而不是卷进这泥沼。
“不,殿下,我从前明亮的人生已不复存在,这是无法改变了的。我能做的,唯有为我当下的选择负责——虽死不悔。”
她看着庭筠,眸中有微末笑意:“殿下不也一样吗?”
庭筠怔了怔,倒不知如何开口,便低头饮尽杯中的茶。
“殿下还小,您虽聪慧异于常人,但似乎情感上略有短缺,有些事,当局者迷,可能自己尚不能看透,不过……也许顿悟也只是猛然的某个瞬间。”
柳韵提壶为两人倒茶,转了轻松些的话题:“这种煮茶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但别有滋味,托殿下的福尝了新鲜。”
“其实我原以为,您最后不会同意这个计划。毕竟……是利用了您的母亲皇后娘娘,对死者来说,算是冒犯。”
热茶蒸腾出的水汽像是一片薄薄的轻烟,模糊了庭筠的些许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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