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6)
作者:枕藉舟
她目光投向后颈处,那里有青紫的淤痕。
庭筠和他脸挨得很近,她淡淡道:”你在为那个女人难过?可不可笑?”
“一个为了男人疯魔的女人,为了拴住他,不惜拿孩子做筹码。”
“我阿娘没有!”他急急否认。
”没有?那你知道何为‘阿娘’二字?她是否怕你冷怕你热、是否拼劲全力也要护你、是否愿为了你积极生活、是否为了你无坚不摧?”庭筠放开了手,
“她是否,真心疼爱过你?”
他的神情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啊……瞧瞧你这样子。”庭筠啧道,“真是只可怜的野狗~”
灵火从她掌心越到指尖,她轻佻地勾着那团光焰划过他的下颌,带来若隐若现的灼烧痛感:
“溺水之人,把那手边唯一的东西当做救命稻草,殊不知那不过一团自陷淤泥的水草罢了,非但不能得救,还就快被卷入湍流不能动弹了呢~”
“大声呼叫、找寻其他支撑物,或者其他什么,远比为了不值得的水草而葬身湖底的强。当然了,这些法子永远不可能一劳永逸……”
“就算投桃报李不明白,总不会傻到以德报怨吧?”庭筠满眼嘲讽,说完便直起了身,见介嗔痴垂眸沉默,就用脚尖踢了踢他的鞋,“唉!你哑巴了?”
庭筠猜想了很多介嗔痴的反应,却没料见现下的情况,他抬起那双新月生晕的眸,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看向她。
那点灵火映在他眼底,似在燃烧,又像一泓浅浅的笑意: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庭筠一怔,暗自咬牙,难道是她不想好好说话吗?
“闭嘴!”庭筠干脆一甩袖子,将他打至几步外的木柜前,抬脚就走,“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快要走出门时,身后传来介嗔痴有些辨不明的声音:“那能一劳永逸的法子是什么?”
“那自然是……”庭筠并未停下脚步,持着灵火走进夜色里。
“————学会凫水。”
—
第二日,庭筠听闻有苏安柏给介嗔痴找了个师父。因他此前都未经过任何点拨和系统性的培训,所以她那位父亲为着“有苏氏的脸面”,便找了个师父给介嗔痴“补课”。
虽然庭筠并不认为那位宁氏会在这种的情况下自杀,这时她所求一定程度上是如愿了的,那些说因为心上人不待见她而寻短见的说法,恐怕只是配合默契的气氛烘托罢了。
想要让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消失的法子,根本不需要多高明完美。
毕竟是一条人命,庭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可人死如灯灭,只希望那个家伙可以快点从情绪里走出来吧。
庭筠好不容易感觉闲下来一会儿,郑嬷嬷就找来了,说是宗主和夫人让她去拂尘堂。
拂尘堂非重大事件不启用,这是出什么事了?
待到庭筠入了堂时,却见有苏氏嫡系也在。
“伯父、伯母。”庭筠向他们见礼。
有苏安松不同于有苏安柏的儒雅模样,是个有些严肃的武生样子,他的夫人冷淡着脸,看上去对什么都没甚兴趣。
有苏安松点头嗯了一声,客气道:“安筠出落的真是越发亭亭玉立了啊。”
“谢伯父夸奖。”庭筠落座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她那个堂兄。人物档案上说他身体不好,应该是不便外出吧。
“自家人那便省去客套话,开门见山。”有苏安柏开口道:“筠儿,可还记得你的那个侍女桃叶?”
“……有些印象。不过我换侍女比较频繁,所以不太能全部记住。”
难道是拿她伤了明月的事来问责了?不对,那也不必要嫡系的也一同来此。再者,她明明在系统眼皮子底下动了点手脚,照理明月只是看上去受了内伤啊。
“可还记得那个伪装成乞丐的妖?”有苏安松问道。
提及此,庭筠又想起那天昏迷前看到的画面,那个侍女略显诡异的微笑。
此前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儿,但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记得,他不是被涂山少主诛杀了吗?”
“问题便出在这儿,那妖……他的身份牵扯的情况有些复杂……便只简单说那天发生之事:他是假意攻击你、假装被诛杀,实则——他趁机夺舍了那个侍女桃叶。”有苏安松继续道:
“青丘白渊少主将其带回青丘后,便先将昏迷的桃叶安置了下来。谁能想到那妖在青丘便接连夺舍多人,利用他们的身份和关系网,混入了禁地,将青丘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盗走了。”
“待到众人发现不对时,为时已晚,只寻到那一系列人等的尸体。”他长叹一气,“且妖力皆已被夺。”
“那妖竟如此厉害?当初我与他动手时,也未觉得他实力有多深厚啊?”庭筠有些惊讶。
“这便是他们这一族的可怖,一种不外传的秘术,可以叫人完全觉察不出被夺舍了,并且还可以全数吸取被夺舍人的灵力。”有苏安柏看向庭筠,“筠儿,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唤你来此,也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我?除了桃叶,还与我有何干系?”
“此事,可能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你了,安筠,你可愿为狐族略尽绵薄之力?”
……
庭筠从拂尘堂出来后,告诉青萝不必跟着,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她走在梅园小径上,消化着他们对她说的计划。
正想的出神,突然感到什么破空而来,她迅速偏头,一支箭堪堪擦过她脸颊,深深地射入右手旁的粗壮梅树上,震下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冷雪和花瓣。
箭羽还在微颤着。
她回过头,见到不远处还未放下长弓的那人,貂裘下一身玄底织金锦衣,桃花眼明澈,唇畔笑意浮于表面。
“真是抱歉啊,小少主。”
第5章
青丘白渊?
庭筠懒得和他多费心神,礼节性地行了个礼,抬脚就准备走。
白渊却对她这反应很不满意似的,讥讽道:“这时候倒是一副乖巧样子,怎么?之前不是狂得很吗?”
庭筠心情不佳,又实在不想多话,直接甩了一句:“干你屁事。”
尊贵的青丘少主,大概从未有人当面同他说过这种话,他瞪大了眼,大声呵斥:“粗鄙不堪!”
白渊紧紧握着长弓,语气厌恶:“无知冲动、冷漠自私、罔顾性命!这便是有苏庶系的教养吗?!”
庭筠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淡淡开口:“那依照白渊少主高见,那位姑娘的命是命,我有苏十几位仆从的命便不是命了?”
庭筠回头,看向白渊,“你们要诛杀那妖,又碍于人质下不去手,既然你们无法抉择,那我就当了这个恶人又何妨?”
“而且。“庭筠扫了他一眼,“白渊少主还是回头看看那个姑娘现在的情况,仔细复盘一下当时的经过,再来教训我也不迟。”
这家伙,看样子根本没发现她冒着被系统惩罚的风险,给女主争取来的生机。
“你!……”
庭筠继续道:“再者,此次祸事,青丘既然有求于我,态度是不是应该好一些?”
她转身就走,白渊咬牙切齿道:”站住!”做势就要追上来。
刚迈出一步,箭头堪堪擦过她脸颊,深深地射入树干上,她的颧骨下立刻现出一道血痕。
正是他射出的那支。
“正如少主所言,我无知冲动,并且,睚眦必报。”庭筠拍掉适才肩头落的花瓣,“但在这次合作结束前,我们还是维持表面的和气比较好。”
“送你的,以后少些戾气哟,白渊少主。”
话音未落,白渊衣襟里便出现一枝红梅,他一个愣神的功夫,前头的少女就不见了踪影。他龇了龇牙,树干那支箭瞬间粉碎成灰。
“你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他没好气道。
身后,一道人影渐渐显现,月白底靛青色大袖衫,发髻端端正正,素色鹤氅旁的脸,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出口的嗓音冷清若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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