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3)

作者:枕藉舟


言大少主哼了一声,随后掐断了通讯。

庭筠算是知道为什么0929会纠结这种小问题了,原来是做的不够狠,没让男二伤得动不了,好让命中注定的女主来开始救赎之路啊。

她捏了捏手边的靠枕,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却也是厚实软和的。而那少年穿的分明是冬衣,却是那样陈旧单薄。

正想着,前头一声马匹的嘶鸣惨叫,下一瞬她手中的靠枕便滚了出去,猛烈的撞击声响起,车厢内剧烈地晃动翻转。

庭筠顿觉不妙,立马踹开车门,整个人迅速划出,再翻转腾身落到空地上,脚下的积雪已是没过了足底。

她抬眼看去,两辆马车齐齐掀翻在地,另一辆马车正压在其上。两位车夫脖颈处鲜血淋漓,骏马在雪地中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侍女惊恐地瘫坐在地,仆从们散在四处,见到主子站在不远处,正准备聚拢到她身边来,一缕缕黑气却从马车里冒出,随即化成利刃袭来,转瞬间便收割了他们性命。

庭筠立即招手挡下黑气,夹着自身妖力将其甩回马车。

“滚出来!”

伴着车厢粉碎的轰然倒塌声,一团黑影迅速从中抽身而出,停落在雪地上。

是一个蓬头垢面乞丐打扮的男人,一只布满黑色鳞甲的手还紧紧掐着身前少女的脖子。

少女藕荷色的衣襟上沾染了一片暗红色血迹,柔软的眸子泛着泪,清丽面孔更显楚楚可怜。

男人正目光凶狠地盯着庭筠,身旁却突然凭空一道银光,地面瞬间被劈开一条深长的裂隙。

看着这明晃晃的警告,男人将少女更严密地挡在自己身前,狰狞的黑气更盛,受伤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涂山祁!交还我族圣物!不然……”他锋利的尖甲向里收,掌下雪白脖颈渗出血痕,“我拉你的心上人陪葬!”

少女难忍疼痛地蹙眉,似是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只徒然流下一行清泪。

庭筠听到这名字,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尾,却根本探查不到他在何处。

男人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银光迎面而去,却在中途被另一股金色妖力拦截。

那人姗姗来迟,却即刻现出了形,衣饰华贵,俊朗张扬,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位少女。

【叮————主要人物均已出现。

女主:明月

男主:涂山祁

男三:青丘白渊】

庭筠觉得无聊,正转身准备离开,却紧接着响起了那令人“愉悦”的系统音:

【请宿主完成以下剧情:盲目出手攻击,加剧女主痛苦。挡下此妖对你的攻击并波及女主,致使其受伤。台词如下……】

庭筠无语:她的角色真的好喜欢让人受伤……

她冷嗤一声,双手结印:“找死!”

无数青色线自地面而起,缭绕那妖周围,收成囚笼形态。妖的身体边缘开始雾化破碎,其间的少女却受不住强大妖力,身体痛苦地蜷缩。

“住手!会伤着她的!”白渊焦急大喊。

庭筠眼都没抬,加大灵压,“与我何干?”

白渊二话不说便施法阻断庭筠的攻击,两相焦灼下,那妖趁机破阵,蓦地化为一团浓雾向她冲来。

庭筠正预接招,却听得不远处侍女的一声惊叫。

怎么回事?目标不是她?

她即刻闪到侍女身前,反正都是那个妖的攻击,一样能用。她屏挡下黑雾,随手一甩,甩去了女主那边。

下一瞬却迎面闪现出另一团黑雾。

你丫的,连环炮啊!

庭筠运转妖力正要破除,周身却猛然一阵剧痛,妖力完全滞塞住,眼睁睁看着那雾气撞上了自己,麻木地呕出一口血来。

这个病可真会挑时候犯啊……

倒地后的颠倒视角里,银光笼罩下片片成灰的妖,白渊奔向明月的背影,以及那敬业的【恭喜完成剧情】

昏迷前的最后画面,是侍女上扬的唇角和眼前一袭月色衣角。



水声冰下咽,沙路雪中平,败鳞残甲漫天,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他怀中紧抱着一件鼓鼓囊囊的物什,灰布包裹下隐隐显出一抹纯白,晃眼得很。

介嗔痴低头轻拍掉飘落到布上的雪,瞧见了那露出的地方,便将其调转了方向,朝向自己胸膛,随后加快脚步,继续往前。

他跛着脚,身影如枯枝覆雪。

在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后,他又七拐八拐地行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一扇老旧的木门前,伸出冻得有些僵硬的手,缓缓敲了敲。

“唉!来了来了!”门后传来动静,随后门从里头被打开,黄发青瞳的精瘦少年瞧见了他,眼睛微睁,快速将他全身打量了一遍,“你……”

他像是猜到什么,赶忙将门打得更开,“快进来!”不知道动哪处就碰着了伤口,他索性扯起门外这人的袖口,将他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待进屋更醒目地看到对方的状况后,阿木紧紧地皱起脸,咬牙骂道:“那个王八蛋!!”他攥紧拳头,“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阿木,我们又打不过他。”介嗔痴缓缓扯出一个笑来,却牵动了伤处,嘴角便同眸色一道沉了下去,“不过,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见不到他了……”

“啊?”阿木有些不明所以,“哎呀,先不管这个,你快到火盆边坐着去!快去快去!”

他推着介嗔痴坐下,“杂七杂八的先拿开,你把自己全身捂热了再说。”说着抓住包裹的一角就要往桌子上丢去。

那灰布包却纹丝不动地被介嗔痴护着,他瞳色深深,几近吞没掉眼底原本那点蓝,“我来,是想问你借一点东西,可以吗?”

……

阿木看着支挂在面前的大氅,面料在灯下若泛开光晕,下摆处绣着跃然枝头的白玉兰,眼瞧着都知道精贵得很。

介嗔痴蹲在一旁,轻轻地揉搓刷洗着衣摆的污渍,皂角的清香弥漫开来。

阿木的母亲在一户成衣铺做工,也会自己接一些私活,所以工具倒也齐全。他瞧着眼前的人不厌其烦地清洗完后,将炭火放入铜熨斗开始仔细熨烫起来,忍不住问道:“嗔痴,这衣服谁的啊?”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凌乱的发遮住了眼,轻声道:“一个……奇怪的人。”

阿木正准备追问,前厅却传来推门声,随后一个女声唤了他的名字:“阿木啊,听人说嗔痴那劳什子继父进妖律司了!”

“真是该!”一位褐衣中年女子收起伞,低头边拍着身上的雪边走进来,“你待会儿去他家看看……唉?”

褐衣女人爽朗一笑,“嗔痴也在啊?”

“娘!你回来啦!”阿木欢快地扑了过去。

“蓝姨。”介嗔痴转过头,乖巧站起,礼貌地问好。

蓝三却快步走来,蹲下和他齐平,皱眉道:“怎么又伤成这样子?”她伸手抚轻上他的脸,“你娘看到可不得心疼。”

“……心疼?”他歪头,绀色的眼有些迷茫,看向对方的手,随即眸光亮了亮,“像这样?”

蓝三轻叹,把手中的伞递给介嗔痴:“回去和你娘说一声,我带你去医馆。”随后看了眼他身后的大氅,“我替你熨,你先安心回家。”

他握着还残留有余温的伞柄,微微笑起,点了点头。



木门被缓缓推开,伴着“吱呀”一声,颇为刺耳地划破了房内的寂静。

一位身形纤弱的女子侧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她穿着一件海棠红的百水裙,垂地的柔软裙摆像是蝴蝶的翅,臂上挽着的翠烟色披帛若蜿蜒而下的溪流。

她似乎没有发觉身后的动静,自顾自梳着长发,再在鬓间别上一朵绢花,那花已失去原本娇艳的色泽,显得老旧暗沉,一如这间暮气沉沉的房。

“阿娘……”介嗔痴轻轻开口。

那女人这才停了动作,转过头瞧见他,立即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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