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25)
作者:枕藉舟
模糊的视野里,似乎右有一道身影从溪岸而来,许多时明时暗的亮光在那人身上,像翩跹的蝶,
叮铃叮铃的稀碎声响,一步一步的靠近,在他彻底陷入黑暗前,停在了他面前。
——
庭筠出了一趟门,捡回来了三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猫的断骨小可怜、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女主、以及,不知道是谁又为什么在女主身边的道士。
花费了她一个昂贵的中上品传送符,得到了在小屋里排排坐(躺)的“植物人”。
夕阳早已没入山谷,夜色迅速蔓延,屋内已经点燃了所有烛火。庭筠给情况还行的其他两个人简单喂了点解毒的,以确保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然后就集中精力对付棘手的“狸花猫”。
纵使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生生被剖去一段妖骨的场景,也接受了关于原身的毒修记忆,可中途庭筠还是停下了好几次,偏过头冷静下后再继续,直到将除却那段骨头外的伤势控制和处理好,她才终于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就在她思考着如何解决这段妖骨的问题之时,惊奇的事情那么发生了:
烛火的照耀下,那空出了一段骨头的区域,正缓慢地生长起新的骨!
庭筠有些怀疑是否是疲惫下的错觉,便压低了身体,直接凑上前细致观察。
而事实也证明,她并没有眼花。不过片刻,脊骨就重新恢复了原样,再也看不出刚开始那般惨烈的模样。
庭筠震惊过后也不再怔愣,立马做起后续的结尾流程。
介嗔痴的体内,现在居然已经全然没有了狐族的特征,这只能说明:他本来就不是狐族,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拥有了这种“血脉力量”。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
——
死亡后,人也会做梦吗?
梦中大雾弥漫,上一瞬还是雪中在椅上休憩的人,风吹起她面上盖着的手帕,落在他脚边;下一瞬,那雾中昏暗里,有火光远远而来,最后停在了他身旁。
一双带着微微凉意手轻柔地抚过他耳朵、抚摸他头顶,那两个人就那样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她们开口道:
“哪儿来的小脏猫?”
愤怒与痛恨山崩海啸般,叫他从梦魇中惊醒。
陌生的屋子、几乎燃烧殆尽的蜡烛、带血的包扎带、弥漫着苦味的药罐……还有,在塌上熟睡的少女。
黑暗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眼中的世界依旧清晰可见,少女眉眼沉静,眼尾那颗绯色痣殷红如血,同梦中的那个面容分离又粘合,嘲笑着他的愚蠢。
微弱烛火将影子投射到塌边的墙上,影子从一只猫的形状,逐渐拔高变大,最后,成了一道长长的人影。
黑影不断向床塌逼近,近到仿佛成了深渊巨物,张口就可以吞下弱小的少女。
影子的本体,伸出了手,掐上少女细白的脖颈,无声地不断收紧。
第19章
因为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了太多事,庭筠睡得不是很熟,困意将落不落,直到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在他那完全没留余地的杀意下,庭筠猛然睁开了眼睛。
烛火不知何时全部熄灭了,屋内漆黑一片,床前的身影隐在暗色中,瞧不分明,只有胸膛中迅速缺少的氧气,证实着他的强烈存在。
臭小子……对于黑化的适应程度简直没有缓冲期一样。
庭筠立刻奋力出声:“是我救了你!”
毫无反应。
“……我为你、疗伤,是…是医者本分,你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力道甚至更大了。
“骨!…你的骨头!没有我…你,你之后就会重新变回残废!”庭筠毫无负担地扯谎。
铁一般的禁锢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庭筠立即挥开他的手,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响起,空洞而冷漠,同从前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治好它,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指尖一动,一个短促的流光擦着庭筠的眼睛打在墙壁,屋外的一颗枯死老树轰然倒下,巨大的声响沉闷地传来,而墙上,只留有一个微微的凹痕。
“如若不信,大可试试。”
他沉默地转过身去,微不可闻地捂住了心口闷哼一声,随即黑影如浓缩的墨汁,滴在塌上,变回了原本的长毛狸花,重新陷入了昏迷。
瞧着他背部那条丑陋狰狞的伤疤,庭筠顿了顿,轻轻抚上,露了一个苦涩的笑。
漂亮孩子,真是遭罪啊。
窗外已透出了微薄的天光,像是黑夜的新生。
——
慕尘醒过来时,眼前又是那片闪闪的银光,他集中起意识,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亮光在细细碎碎的声音中渐渐清晰,幻化成了一个少女模样。
她坐在一把木椅上,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勺子递在一只猫面前,笑眯眯地逗弄:“你不吃怎么好的了呢?乖乖。”
凶戾的狸花猫在听到后两个字后,整个身子不自然地弓起,发出“嘶——”哈气声警告。
“这是专门的药膳粥。”少女置若罔闻,仍旧笑着:“不可以挑食。”
狸花尖锐的利爪呼过,少女的手背瞬间出现了几条血痕。
慕尘起身唤道:“这位姑娘……”
她闻声转头,异族的银饰在晨光中粼粼碎碎,那双青色的眼瞳像镀了一层冬日融雪,她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毒都给你解了,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她示意了一下几步外的木桌:“早餐,将就吃。”
她没再顾及他,放下碗勺,拿过一旁的药膏擦拭伤口。
狸花猫冷冷瞧着他们,别过身体就要远离,却被庭筠蓦地捏住脖子,凑到耳边轻声说道:“这人是个捉妖道士,昨晚给你服下的遮掩妖气的东西,药效就要过了哦。”
说着把碗推到了他的脚边。
变成了弱小妖物的介嗔痴,抬起浅绀色的兽瞳,细长的瞳孔像是深渊的裂缝,他看了她一眼,安分下来,机械地吃起了碗里的粥。
庭筠促狭地笑了声,突然发现那个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手边,见她看来,便先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姑娘相救,在下道宗玄冥长老座下弟子——慕尘,今后若有需要,可持此玉牌来我宗门。”
说着便递来一枚暖白色的圆形玉牌。庭筠也没客气,伸手接下,“叫我阿筠叶就行。”
慕尘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背上,犹豫了一瞬,开口道:“我可以用术法……很快便好。”
庭筠想说没那么严重,却感到手背一阵温热,随后爪痕便消失不见。
这会儿的功夫,另一边昏睡的明月也醒了过来,慕尘顺势向她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原来筠姑娘也是医修嘛!我也是。那我们有很多话题可以交流了!”
明月软弱无骨地靠在慕尘身边,纵使他一再避让使得上身都歪成了别扭的弧线,明月仍毫无所觉,清咳着想要来握庭筠的手。
并不想有什么交流额庭筠不着痕迹地避开,摊了摊手:“不,我不怎么会医,只喜欢用毒。”
明月的笑僵在嘴角,随即万分不赞同的模样:“医能救人,毒却害人,筠姑娘,你走的路实在是错了。”
“现在转做医修,也为时不晚。”
庭筠笑笑,突然将话题转到一旁的慕尘身上:“二位是因何到了那林子里?看当时现场的样子,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随后指尖一动,两条极细的丝线飞掠而去,勾了两条凳子放在二人脚边。
慕尘略为紧绷的躯干终于得以放松,移开被明月靠着的肩膀,坐下简单交代了一下经过。
他此次下山历练,本是去处理一桩疑似妖物作祟的案子,途中偶遇行医的明月,在解决被妖附身的孩童时,明月显露出了非常纯粹的治愈之力,能净化妖物与受妖物影响的人。
“所以我们决定结伴而行,一同去往我原本的目的地,而后,也就是今日,被伪装成正常人族的妖物设计追杀,才会坠落到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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