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134)
作者:枕藉舟
“我还问为何不能早些去,他说——‘她那时应该还在睡’。”白鹭看了庭筠一眼,倒是难得有些忍俊不禁。
庭筠翻动书页的动作未停,面上倒是笑了,“你那时是不是还在心里腹诽我呢?——这哪来的懒鬼,好大的架子。”
她故意语气夸张,把不快的情绪氛围扫了个干净,白鹭忙道:“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狡辩。”庭筠戏谑地摇了摇头。
见白鹭真的急了,才收起逗她的心思,也算是把她从那股哀伤里拽了出来。她笑了笑,接着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解释了一下:
“我嘛,因为这张脸,阴差阳错地被涂山祈送到这里来当卧底,然后就顺道恢复了大半记忆。”她轻嗤一声,“这么说起来,还得感谢他才对。”
提到这里,便不由得又想到涂山祈故意选择的时间,他知道介嗔痴就算明白利弊也还是会去,因为如果放任法阵再次启动,对沧溟必将又是一次大规模堪称屠戮的灵爆。
双方互相给对方设套,对方还不得不跳。
庭筠放回手中一无所获的典籍,抽出下一本的同时准备让白鹭也帮忙一起找找,谁知白鹭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啊”了一声,随后从胸口衣襟里拿了什么出来。
一团淡淡光晕散去后,她伸过来的掌心中,那颗熟悉的骰子出现在眼前,白鹭解释道:
“这是筑灵骰,为上等仙器,只需将精血放入其中,以灵力灌养,它便可缓慢重筑魂灵。”
“涂山祈作为温屿安时,取过你的血,所以这里面重塑的便是你的魂灵,只不是终究微弱,百年只结了一缕……”
庭筠接过它,倒是有些惊奇。再次握上去的时候,它还是如从前一般,毫无变化。
白鹭却倒是紧紧皱了眉:“怎么会?”
庭筠并不意外,当时涂山祈用这个来检测她,筑灵骰没有反应,也就是说明其中的魂灵和她没有共鸣,他便以此认定了她是冒牌货。
“别担心,是我现在的情况特殊,你可以理解为,有层屏障,隔绝了我的魂体,所以没办法被感应到。”
她大约猜测到了原因,赤珠一直保护着她,相当于一个信号屏蔽仪,所以纵然介嗔痴百年来一直坚持不懈地引灵招魂,也始终寻不到她。
白鹭并不有疑,听了她的话后松了口气,“那这个……你准备怎么处理?”
看着那中心的一抹青色,庭筠指尖转动着,它便旋成流光溢彩般的星芒,她的眼瞳便随之陡然一亮。
——破局之法,不就尽在掌中?
啪地一声将书合上,庭筠转回头:
“白鹭,你愿意相信我吗?”
白鹭迎面与那双眼对视,一时恍惚。那其中藏着广袤的天地与自由,
一如往昔,从未改变。
——
昨夜惊雷春雨,潮湿而闷重的天气让那位脾气不好的主子又发了疯,仆从顶着额头上一个大鼓包,哆哆嗦嗦地快步走了出来。
临出了殿,还不忘轻手轻脚把门给关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门口另一位仆从给她递了手巾,低声问道:“又是怎么惹到那位爷了?”
“嗐,这天气不好,少主头疼的紧,你也先别进去了,不然有的好受。”他拿手巾擦了擦额头的血迹。
“你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啊?”仆从惊讶。
“你刚调来不晓得情况,这才哪跟哪儿啊,你是不知道到了冬日,这少主就更……”仆从瘪了瘪嘴,眼神示意,“那阵仗,夫人来了都没辙。”
两人心领神会,不再多言,正欲各做各的事,抬头间却见一道身影瞬时出现在殿前,正抱臂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言、言少主!”
仆从顿时冷汗直冒,立刻行礼,他们刚才嚼舌根若是被听了去……饭碗还好说,这小命恐怕难保啊!
但面前的纯狐言却伸手不甚在意地撩了撩自己吹乱的头发,
“青丘白渊呢,在里面吧?”
“唉在在,在的。”仆从忙不迭应答,见纯狐言抬脚就要过去,便又支吾地拦了拦:
“言少主,我们家少主今个儿不太舒服,要不您……改日再来?”
“放心吧,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纯狐言颇为嚣张地踹开门,闪身便入了内殿。
仆从咬牙心痛:自然是不会怎么您,但万一搞得不愉快,遭殃的可是我们啊。
边叹息着边拉着一旁的同伴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殿中奢华异常,连穹顶上都镶嵌了一片天极海的夜明珠,这东西有价无市,到了这儿都不要钱似的,足见青丘对这个小儿子有多宠爱。
顺着光源往里走,纯狐言很快便看见了白渊,他一手撑在桌缘,一手压在额上,背对着这边站着,地面碎了很多瓷器书笔。
感受到来人,他声音满是不耐地警告:“滚。”
纯狐言冷笑,“你在这儿跟我耍什么威风?”
白渊深呼吸了两下,不断按揉着额角:“我没功夫和你掰扯,出门左拐不送。”
“我是来带个人见你的……”
“不见!敢过来我就杀了!”纯狐言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渊暴躁打断。
“你有病吧青丘白渊?反正我人是带……”
“我说了不见!你是聋子吗!不管是谁,都给我滚出……”他一拳锤塌桌面,满面怒火嘶吼着转身,狰狞的眉目却在见到另一个人时瞬时呆滞,话语戛然而止。
纯狐言身旁,一双手摘下隐身衣的兜帽,露出了面容。
……
春雨仍旧淅淅沥沥,纯狐言守在门外,时不时不放心地探听一会儿,里头却始终没什么动静,等到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时,门从里头应声打开。
庭筠没任何异常地走了出来,神色和来时一样依旧淡淡的,她对纯狐言点头致意,便是要告辞了。
反而是她身后的白渊,和做错了事不敢说话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眼眶泛红。
庭筠的后衣摆擦过他便要离开,他惊慌万分地要抓住她一般,却刚伸出手就猛地撤回,只用尽所有勇气般颤声开口:
“雨、雨停了再走吧。”
庭筠礼貌疏离:“我有传送符。”
“那……快中午了,吃个饭再走吧…”
“不用麻烦,我自己那边准备了饭菜。”
大概是借口都已用光,他颓然地抓着最后一点希望:“那之后……我该去哪里找你?”
庭筠默了一瞬,侧身回头,燃了传送符。
“没必要,白渊少主。”
雨丝微冷,她的话语也浸了凉,檐角的水滴吧嗒落下的同时,她便也如水消散。
青丘白渊望着她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成了一尊雕像。纯狐言看着他这从未见过的模样,心底的荒谬猜测落了实锤:
“你喜欢她。”
白渊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眸光浮沉,身侧的手蜷缩握紧,自嘲般笑了一声,最后苦涩道:
“是。”
他反反复复,自疑又怯弱,从不愿敢正视自己的心,事到如今,他才终于肯承认。
“……你们从前认识?”纯狐言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不解,只觉更多觉得奇怪。
“你不是从前也认识他吗?”白渊看了她一眼,又转回目光。
纯狐言这下内心是真的有些惊涛骇浪了,种种情绪都过了个遍,最后释然哼了口气:“臭丫头,还是那只狡猾的狐狸。”
“不过,你别和我说,你看不出来……”纯狐言挑挑眉。
“利用又怎么样。只要她还活着,还愿意和我说上一两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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