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寒门贵子+番外(176)
作者:可爱叽
“那之前赢过禹王的那些……怎么就好像没有出路了呢?”郑教谕问。
顾媻也想知道。
他看向谢二,谢二耸了耸肩,说:“这谁知道,估计是他们还不够资格让禹王输得酣畅淋漓吧,险胜和输没什么两样,要碾压。”
郑教谕总觉得小侯爷在胡说八道,但是吧,不好当面问出口,于是笑笑不吱声儿了,继续跟顾大人交流。
顾媻能说会道的,说起自己家里贫穷的过去,一路上如何如何艰辛走到这一步,说得郑教谕眼泪汪汪的,竟是生出几分同情,想到自己以前也是如何的不容易,情到深处,恨不得多喝几杯,借酒消愁。
可谁知道顾大人拦了拦,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既然方才听郑教谕说也是爱棋之人,不如来下棋如何?”
顾媻自认棋艺不错,为了笼络住退休金高到离谱的那些老大爷的心,旅游期间,无聊的时候,主动陪人下棋也是基本操作。
跟这些老大爷下棋也的确和跟禹王下棋的感受差不多,不能输得太惨,但也最好别赢,平局也得看时候,总而言之是个脑力活。
老大爷们下棋几十年,自诩比年轻人强一百倍,所以记得让人下得高兴,得让他们有几次险境,但必须都得化险为夷,最后对方大获全胜,还要虚心听取老大爷们的教导,他再表现得认真谦逊些,老大爷们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看,买特产都能多买一些支持他。
顾媻提议下棋,其实就是想知道古代人棋艺如何,他算是有所小成,若是能够凭本事赌棋下过那位心高气傲的学政,那就直接和人赌棋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就行了,假若连郑教谕都下不过,那乘早想别的办法。
郑教谕被说得心痒难耐,当即也同意,谢二便吩咐下人去拿棋盘来,三人在湖心亭旁边的石桌子上摆了一桌,由于四周空旷,没地方挂灯笼,谢二就又让十几个下人站在旁边提着灯笼,免得下棋看不见。
顾媻看谢二上蹿下跳比自己都积极,想说一个灯笼差不多了,但又心想自己每个月付那么多钱给仆从发工资,不用人家帮忙提灯笼也不会少发一分钱,便闭嘴了。
没办法,钱难赚屎难吃,小顾大人也心疼自己的俸禄,不过压榨是没有压榨的,压榨只会引起反噬,小顾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很快两人便分出先后手,顾媻后手,根据他看过的几百篇后手棋形,顾媻在郑教谕下第一个棋子的时候,就想好了三种合适且熟练的应对方案,他下棋,基本都是按照公式来,每一步都不怎么细致思考,对手下的步骤对上了他的棋谱,他就能赢。
十分钟过去,顾媻发现自己对上辈子的棋谱记忆居然不太深刻了,估计是没有时常温故知新的原因,眼瞅着大半个棋盘都是郑教谕的地盘,顾媻回天乏术,叹了口气,说道:“我输了。”都怪谢二搞太多灯笼,晃得他棋谱都记不起来了,小顾大人看向谢尘。
谢二爷一脸无辜,眨了眨眼,还以为是小亲戚让自己接手,便立马解禁似的,伸手捻起一颗玉白的棋子,放在棋盘上,‘咔哒’一声,说:“刚才观棋不语,如今顾时惜,你看我这一手,如何?”语气激动,求夸一般。
郑教谕一拍大腿:“侯爷妙手!”
“还好还好,哈哈。”谢二面色一红,都不敢去看小亲戚是如何看自己的,他心想,肯定也满眼都是崇拜。
的确,他下棋挺有一手,刚才是不是救小亲戚的棋于水火了?
可谁知道直到又回去吃饭,都没听见小亲戚夸他什么,众人都只又一人喝了一碗醪糟圆子就散场,他还被顾时惜留在湖心亭,眼睁睁看着顾时惜单独送微醺的郑教谕回家去。
郑教谕说是微醺都说少了,这人走路都腿脚发软,顾媻搀扶着,好似不经意间,说道:“也不知道您都如此厉害了,学政大人下棋如何呢?你们学政处的是不是人人都像郑教谕您一样,棋艺高超至此啊?”
“哈,这话……不是我跟大人您吹,整个扬州能够下过我的,没几人,慕容大人都不行。学政大人的确算其中之首,但说实话,好几次我都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好比今晚这盘吧,说实话,我有些保守,倘若知道大人身边有这样一位善棋的高手,我定然不会走最后那几步,哎,有些激进,没想到竟是被逮住了破绽!可惜可惜……”顾媻心里有数了,学政的棋艺绝对高出这货数倍,这人性格也是个死不服输的,俗话叫死鸭子嘴硬。
到了门口,把郑教谕交给这人的轿夫,然后和人说五日后见,便转身回去找谢二。
谢二竟是还在湖心亭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手里捏着酒杯,垂眸凝视良久,亦不知道在看什么,就是那么看着,任由头顶的灯笼落下一片朦胧的光色。
——像是坐化了的混世魔王,怀着无法具象的悲痛。
“二叔!”顾时惜打断着走过去,说,“五日后你得帮我个忙,只有你能帮了,不过输了的话,我也不怪你,就当我那几百万两银子打水漂了。”小顾大人说着大方,表情却极为心痛。
谢二爷登时放下酒杯笑道:“你要我做什么?”他目光灼灼看着他的小亲戚,看这人每回来,都像是能够填满他人生一般,让他想不起来前几日下葬的那几人,让他感觉自己活着,不然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真是不晓得该做些什么好,他会一直坐着,坐到天亮……再到黑夜……
“那学政欺人太盛……”顾媻大致跟谢二说了一下自己的诉求,前因后果还有自己的愤怒,最后道,“你只需要五日后在和学政的对弈中,赢他一盘,碾压式的赢,第一局就赢,其他的交给我。”
“只需要一盘?刚才你也看到了,只要你想,我能赢他无数盘,我从小就喜欢看祖父和朋友下棋,我下棋更是从来没学过。”
哟哟哟,从没学过,真厉害呢,小顾大人挑眉:“那更不能嚣张了,谁知道哪个学政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阵法,所以要第一局就赢他,要大胜,然后就能和他谈判了,他若是在乎脸面,就会私底下要求你输给他,好歹是文化人儿,和我们这样的举荐之人不同,人家在乎在同僚中树立起来的人物形象呢。”
谢尘喜欢听顾时惜说‘我们’这两个字。
“那我们五日后去?”
“嗯,五日后,这几天你……我让慕容先生陪你再练练,你若是输了……”顾媻不想给人压力太大,有时候压力大了,反而发挥不好。
谁知道谢二自己立下军令状:“我若是输了,我全府上下金银财宝包括老宅子,全送你,你拿去变卖当作今年扬州府的财政收入吧。”
“你话可别说的太满了二叔,要谦虚,哪有你这样的,小心五日后输了,你真把祖宅都给我?你三爷爷四爷爷那些,不得跟你拼命啊?你怎么朝列祖列宗交代?”顾媻笑他。
谢二爷豪气道:“如今侯府俱是我说了算,我既然说了,就说到做到,当然了,我绝不会输!”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二叔。”
“错了,这个世上,有一件事是绝对的。”
“什么?”
顾时惜歪了歪脑袋,好奇谢二这草包的脑袋里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谁知却发现谢二深深看了他一眼,嘴唇跟被粘胶粘住了似的,很快又垂眸下去,皱着眉头,硬邦邦说:“没什么。”
太明显了吧小朋友,你想说喜欢一个人是绝对的是吗?
小顾大人微笑,默默叹了口气,假装不懂。
他可懒得戳穿谢二的小心思,没必要啊,两人当亲戚利大于弊,更何况他还有个前途无量的男朋友正在为他考取状元功名,傻子都知道选状元啊。
小顾大人心里只有生意,回房间后,美滋滋的,连泡脚都在期待五日后谢二碾压学政的棋子,大获全胜,然后自己的小男友状元归来,参加他举办的诗会,他一场活动下来,赚得盆满钵满,次年被上头派下来考察的官员评为上上,随后去长安述职,留在长安,平步青云,从此做高贵的长安官——俸禄多一倍就不说了,每年各地官员的孝敬也要多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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