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拥雪(142)
作者:满月一枝
况且他也不想让岁雪死,出于私心。
“人没事就好。”晏青接着关心道,“岁师妹难道不在弟子舍院吗?你们这是打算上哪里去找?”
万聿礼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了几分:“她说她心情不好,回了学院之后也不肯见我,一大早就练习术法去了,也不说在哪个地方。我打算先去凌枫崖那边看看,若是不在,那便有可能去万化了。”
再不然,就得去找一趟沈纾星。
万聿礼并不想与沈纾星有太多交集,小时候起,父辈之间的对立无可避免会对他们这一辈人的立场造成影响。
比如即便只是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字,首先想到的就会是提防与不可信。
加上同为剑宗之人,又正好是胜负欲重的年纪,隔着国与国之间敏感沉重的话题,也不可能做朋友。
他那时可以尽力保持客观与理性去看待一个不了解之人,但要秉持完全公正的态度,他承认自己做不到,也不认为沈纾星可以。
后来到了云城,提起剑宗新秀,人人只知沈纾星,这不公平。
至于沈纾星那里随时可能爆发的恨意也是一点不能轻视。东毓国破,沈家死于新帝逼迫之下,而新帝的意思,来自万家。
万聿礼在云城见到沈纾星的第一眼,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与沈纾星之间早晚会有一场生死决斗,输了的人会失去一切,比直接死去更狼狈可怜。
——可沈纾星本就一无所有,穷途末路之人最是面目可憎,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拖入比自己还惨的绝境,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待他二人之间的每一次较量。
直到岁雪出现。
万聿礼原本以为岁雪应当无心儿女情长,与他是配合默契,互相欣赏的盟友,仅此一点就令他在她那里足够特别。可是所见所闻告诉他,她对沈纾星的亲近与信任程度,明显超过了对他。
很难给自己找到一个不介意的理由。
就像是在同一个人这里输了两次。
如今知道岁雪和沈纾星是青梅竹马之后,更是令他心中不痛快。
失去了记忆的岁雪本可以彻底抛弃从前的身份,忘掉那些于她而言沉重无比又无能为力的国仇家恨,和他站在同一路上。他若是沈纾星,在自己一无所有的处境之下,就会自觉不再去招惹她。
即便微生白信心十足,肯定岁雪不会因为任何人叙述的过往而动摇自己是“影族人”的信念,万聿礼依旧持怀疑态度,无法放心,除非现在就能见到岁雪确认。
晏青走在温绪云旁边,二人说说笑笑着:“练习术法去了?听上去还能活蹦乱跳的,应当伤得不重吧,你也别太担心了。搁谁遇到刺杀,心里都不好受,况且岁师妹实力尚浅,在刺杀者手里定然吃了亏,难免生气不服,你理解理解。”
温绪云也说:“是啊,我看岁雪小师妹心思简单得很,她都说没有大碍不必担心,那就是真的没事了。”
万聿礼侧眼看了看身旁什么都不知情的二人,心中的担忧丝毫没得到缓解。
他很清楚卫樱的实力,这个失去价值之后被永久囚禁于万家地牢的疯子,一旦与人动起手来,最不会错过的方式是虐杀。
与不朽境修行者交手,即便是他,也得拼尽全力争一线生机,何况是岁雪。
要撑到山令赶来救命,定然十分不易,要付出很惨的代价。
“但愿如此。”万聿礼垂下眼眸,心中愧疚又忐忑,脚步不自觉快了几分。
第102章
八方楼昨夜一扇窗户忘了关, 宿雨打湿了几卷机关图,让周佑心灰意冷,念叨了小半天。
“师兄, 你昨晚不是睡这里吗,就不能帮我收收东西?这乌香纸和玄音密锁泡了一宿的水, 肯定全都废了。”周佑抱着高高一叠机关图, 歪头露出一双眼睛幽怨地盯着慕照白,连连哀叹, “我三个月的心血啊!我今天要交的课业啊!!!”
慕照白被吵得耳朵疼,几步走到窗户边按下机关, 两扇形如翅膀的木片从窗框中伸展出来,铺平成了一片宽阔的平台。
“昨晚我一直在傀儡室, 没注意这里。”慕照白嫌周佑晒个机关图还磨磨唧唧,从他手里一把夺过图卷,哗啦声全堆在了平台上。
周佑生怕他把泡了水的图纸给撕破了,哎呀了一声, 直接把人挤走,自己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张机关图展开。
“你怎么老把自己关傀儡室?你没有正事要做吗?”周佑疑惑道, “你都和李师姐吵架吵了几个月了,还能不能好?”
慕照白眉头微微皱了下,想起自己没准备好的东西, 目光不经意间黯淡了几分:“能好,我会去找她的。”
周佑伸着脖子往外看,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忙拍了拍慕照白的肩膀:“嘿, 不用了,李师姐在路上了, 你收拾收拾准备见她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二楼的暗门,从楼外盘旋的台阶溜了下去。
慕照白听见李灵笛来了,心头一惊,又疑惑着周佑激动个什么劲,抬眼往窗外一看,走到楼下的李灵笛旁边站着岁雪。
岁雪和李灵笛对于宋仪开大课时间随心所欲一事早有耳闻,站在这扇紧闭的大门面前面面相觑,正打算传文让慕照白下来开门,八方楼侧面有人影敏捷冲来。
“这边请啊。”周佑朝着二人挥手打了个招呼,领着人往大门走去,右手放在门环之下,沉重坚固的大门就自行往两侧打开了,“岁师妹今天来得巧,师尊说了今日晚一点要来八方楼给我们点评机关图,岁师妹来都来了,不如听听再走?师尊他老人家见了你肯定开心,咱师兄弟几个谁的机关图做得不好,挨骂都能少挨几句。”
机关图和傀儡是灵偃最吸引人的东西,岁师妹不会不感兴趣吧!
岁雪还没说话,李灵笛茫然不解的目光在她和周佑之间转了一圈,扭头问他:“你打什么主意呢?”
一路上热情洋溢的周佑立刻撇了撇嘴,转身举了双手面朝着李灵笛:“冤枉啊,我要是有一句虚情假意的话,今日点评必定不及格。”
慕照白站在二楼的门口往下看着正在上楼的三人,言简意赅道:“密锁被太阳晒裂了。”
周佑眼瞳都在震颤,抱着一丝“师兄肯定是在唬我”的侥幸,快步上楼来到窗边,发出震天的哀嚎。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要不及格了。”他面色一灰,抱起这堆机关图往隔壁的屋子走,如风一般从岁雪面前一闪而过,“岁师妹,我危,今日就不招待你了啊。”
屋子里转眼只剩下岁雪和两个看上去并不打算说话的冤家。
岁雪卡在有点尴尬的气氛之中,伸手指了指屋外,疑惑道:“周师兄的瞬形怎么比我的要快?”
慕照白好歹有了点动作,转身走进屋子,示意大家都进来坐着说话,从炉子上拧了一壶热茶:“那是窃风靴的效果,他自己做的。”
岁雪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灵偃的东西果然都精妙特别,我在灵笛家中还见过一只栩栩如生的偃甲青鸢,十分灵巧不凡,不知道出自谁手。”
慕照白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泛出一抹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别过脸去,斟了茶递来桌上。
“就是他送的啊,抢了我的漆桑木之后拿它来赔罪,想让我别生气,结果总是像蜜蜂一样叫个不停,吵死了。”李灵笛气鼓鼓道。
慕照白犹豫着问:“如果我把它重新改好了,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李灵笛表情愣住,抬头望着意料之外好说话的人,堵在心里的闷气悄然间偃旗息鼓,眼神躲闪了一下:“我......谁、谁说有这么容易的,我得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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