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把趁手的刀(59)
作者:百诃
黎述叹了口气:“还好没输啊。”
“现在你赢了。”荼灵的头发黏糊糊地,身上的黑纱已经全部染红,“陪我最后聊一会儿吧。”
荼灵慢慢地讲述自己的故事,黎述也不插嘴,安安静静的听。
她说起,自己如何被父母、村名,送给闹山的蛇神。
其实是条丑陋的巨蛇。
他强行把她变成同类,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她忍辱负重,最后杀死了巨蛇。
又说起自己如何如何复仇,如何吃人,如何在浑浑噩噩间吞噬一切。
最后说起她的女儿。
她已经快死了。
黎述拨开她的头发:“要见见她吗。”
荼灵闭上眼睛:“不要,我讨厌她。”
“我就是一个没有母爱的恶种。”
每次看到乌谛,都会想起那些屈辱的夜晚。
对别人来说,女儿是自己的血肉。可是对于强迫自己而诞生后代的女人而言,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看到她,就是会很痛很痛很痛,痛到想要杀了自己。
我要杀了罪恶之种。
我凭什么,要对她负责。
她这么想过,也亲手掐死过她,乌谛小小的生命在她手底下慢慢变得冰冷。
但她又活过来了,高阶感染物孕育的孩子,生命力强的可怕。
“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你不要总是乱猜我的想法啊。”黎述扯了一下嘴角,牵动全身的肌肉都有些疼痛,“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爱也好,恨也好,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她满意一笑,慢慢从黎述的腿上爬起来。
尖锐的蛇牙刺破黎述的后颈,十阶晶核的能量分解成能量,毒性顺着她的血脉注入她的身体。
黎述捂住眼睛,瞳色在黑色与金色之间不停切换,眼眶发烫,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荼灵收回尖牙,心脏一瞬间枯萎,慢慢失去生机,“还有我的脊骨。”
“十阶的感染者脊骨,应该适合,铸成一把适合你的刀。”
她语气有点嫌弃:“你如果有一把好刀,说不定第一次就能杀了我了。”
黎述沉默片刻,才道:“嗯。”
“我快死了……陪陪我吧。”
“不要走。”
“留下来陪我。”
“你也不想再留一次遗憾吧……”
第三视角的黎述和第一视角的黎述再次重合,她身体一震,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荼灵的身体依偎在她怀里。
跨过时间的遗憾在此刻重新有了选择。
上一次,她离开了荼灵的身边,让她一个人死在了这里,后来才过来安葬了尸体,取走了脊骨。
“我……”黎述的声音有点干涩。
荼灵的眼神似乎重新有了光泽。
幻境之刺无形地悬浮在黎述的心脏上方,似乎只要她说出一句话,就能立刻刺穿她。
可是,黎述的遗憾不是这个。
幻境的主人,根本也不知道她在遗憾些什么。
黎述握住荼灵的手,像过去一样问她:“你有什么遗憾吗。”
眼前的荼灵只知道重复着一句话。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而几年前,荼灵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现在去找乌谛吧,告诉她我的死讯,不要在这里看着我死,很丑。
“然后,要么杀了她,要么留着她,都随便你。”
“她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不想死后还要过问。”
“她大概不想见我,反正,她最恨的就是我了……”
她不想对自己说谎,最后还是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好在,我到死前,也还恨着他们父女。”
记忆里的自己找到乌谛,小小的女孩听闻死讯后,一言不发,重复地堆着雪人。
黎述转身就走。
小小的女孩在她背后平静的说。
“我没有恨过她。”
她一掌拍掉雪人,雪散了一地:“我要告诉她,我没有恨过她。”
乌谛到了的时候,荼灵的尸体和雪山融为一体。
黎述站在乌谛后面,为她遮住了一缕风雪。
此时不在过去,荼灵还气若游丝地躺在她怀里,说着与以前不一样的话。
黎述伸手给了她致命一击,在荼灵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扭断了她的脖子。
第二次了。
荼灵说的对,黎述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如果再来一次,希望你能听见乌谛想告诉你的话。
荼灵渐渐碎裂,身体坠落,整个幻境都在逆转。
黎述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看见了美神。
漂亮的青年赤/裸着身体,在囚笼里看着窗外。
第49章
和钦哉山的过去不同, 黎述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地方。
恢宏的建筑,反光的地板,不符合废土的明亮巨大吊灯。
宛若旧世纪殿堂般的内庭精致又美丽,简单的扶手上都雕刻着细致的花纹。
巨大的怪物神像倒掉在内厅的顶部, 似乎镇压着什么东西。
顺着头像向下, 巨大的金色笼子摆在内厅正中央,背后巨大的窗户照射进笼子, 有仪式感般地净化着罪恶。
在笼子里, 金链子穿透白皙的琵琶骨, 锁住青年的脖子,一条短短的锁链吊在笼子的顶部,禁锢着美神的头颅,不能动弹半分。
只露出光洁的背影,惹人瞎想。
美神的脸还很熟悉, 就在不久前,他在幻境之外还系着围裙, 为黎述准备午饭。
林徊怎么会在她的幻境里出现, 而且是这幅模样。
他就像被人争夺的战利品, 掳回来之后关进高塔, 让他被打上自己独有的标记,供主人玩乐。
锁链上刻印着繁琐的花纹, 顺着垂落的头颅,穿过琵琶骨的右肩北面, 熟悉的金纹印记在阳光下闪着碎碎的金光。
黎述走上一级台阶, 脚步声在殿堂里响起回声。
林徊背对着黎述, 在金链的牵扯下无法回头,只是不安地挣动了一下身体, 露出满身的枷锁。
他的双手被死死箍在身后,流畅的肩线连接脊背,身姿笔直。双手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他的手指也被拷进束具,无力地垂在身后臀部。
双腿跪坐在囚笼中央,从笼子里延伸出来的锁具扣住膝盖和脚腕。脖颈间的锁链和腿上的刑具相互拉扯,将人不上不下的控制在原地。
坚不可摧的枷锁在碰撞中响着清脆的声音,像拨动囚徒的筋络,在疼痛中逼迫他屈服。
口中咬着一颗华丽的宝珠,细细的锁链勒紧嘴唇,在两头残忍地穿过林徊细小的耳洞,如耳环般点缀在耳垂,并连接宝珠戴在他的脸上。
如漂亮的饰品。
但宝珠中间,有一把精致的金色钥匙插入其中。
摆放囚犯的人有自己的恶趣味,将牢笼的钥匙嵌入宝珠里。
让他知道自己衔着逃生的希望,靠着自己的力量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
在这种难堪的姿势下,林徊的脸竟也美的犯规,他没有柔和的五官,可这种冷硬的线条,搭配牢固的金色锁链,有一种将硬骨头强行敲碎的残忍之美。
若说和往日的林徊有什么不一样。
大概就是那柔顺的长发,顺着手臂安分地垂落下来,一直铺到臀部。
在微微挣扎的时候,发尾会轻轻擦过手指和尾椎骨,触发难以形容的痒意。
真是犯规的长相。
黎述的脚步一直在他背面,这种被不明的视线注视着的感觉格外令人羞耻。
每一声脚步都在踩踏他的尊严。
黎述在笼中人紧绷的身体下,慢慢转向他的正面。
他全身的肤色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原以为这种状态下,面前的人该是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样,但黎述眼神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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