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把趁手的刀(120)
作者:百诃
罗筹:“现在知道他在这个这附近,加大力度找。”
“小李呢,他怎么不在。”
“可能没听到讯号吧……”
乌谛从高处走下来,用巨大的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
她听到孟延西感叹了一声。
“如果黎姐还在就好了……要抓林哥简直轻而易举。”
“黎姐在还用抓吗,那队长马上就自首了。”
乌谛看着地面。
是啊……如果她还活着……
——
林徊并没有走的很远,在深渊另一侧的地方停住了。
深渊毒障的聚散是有规律的,他每次会等待最佳时机跳下去。
下面很冷、很黑,但是那里是黎述存在的地方。
他会一直、一直陪着她的。
身后突然传来石子被踢到的声音,李敬尧出现在林徊的身后。
他这一年长大了许多,个子蹿上来一大截。见到林徊时,不似当年一般激动。
“对不起。”
李敬尧时隔一年,终于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口。
当初被骨刺洞穿身躯,其实根根避开了要害,重伤但不至死。没有将计划继续下去,不是因为重伤,而是……他害怕了。
因为害怕,犹豫了一秒。
少年人一腔热血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死亡降临之际才意识到,死亡原来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那一瞬间的恐惧占据了思考的时间,他来不及想太多。
也是那一瞬间,黎述取代了他。
林徊站在他面前。
如果是黎述,她会怎么说呢——
你只是没有做一件好事,而不是做了一件坏事。
林徊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摸了摸他的头发。
“害怕,正常。”更何况只是一秒钟的害怕。
李敬尧颤抖地抬起头。
连成年高阶,都不敢说自己不会产生恐惧。当时的战局,他就算放弃,也不会变得更糟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黎述也有这样的能力,闭环了整个计划。
黎述会害怕吗。
她才不会。
她是特殊的……她是独一无二的……她是最好的。
林徊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可是她不在了。
洞穴弯弯绕绕,大大小小的洞窟和潜伏的毒物。
林徊甩开了所有人,穿过了每天只有几分钟时间散开的毒瘴,回到了熟悉的洞窟。
这里四面八方到处是黑洞洞的,每一处黑暗都有可能蹿出可怕的感染物。
他坐在一个石柱旁边,将荼灵放在一旁。
他还记得荼灵是一个女孩子,不能过多亲近,只能隔着衣服拿。
可是黎述留下的东西太少了。
林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吊坠。
这个吊坠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黎述衣服上的一个普通的装饰,此刻却成为了唯一的挂念。
不远处轰的一声,阴森暗处,不知名的感染物们又相互斗了起来。
林徊蜷缩着,用一件灰色的破布盖在自己身上,两只手下意识捂住耳朵。
这里好脏,可是黎述在这里。
这里好吵,可是黎述在这里。
这里好冷,可是黎述在这里。
这两个字好像有诅咒,每想起一次心理就抽抽的疼,久而久之,疼得麻木了。
散发着恶臭味的水滴顺着一个个洞窟的墙壁,将里面打湿。
雨水穿过毒瘴,就成了毒液。在深处汇聚成河流,让所有不慎坠落的生物顷刻间腐朽。
林徊用破布罩住头,手里紧紧拽着吊坠。
一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唯独他固步自封。
喜欢晒太阳的人,在一个最阴暗潮湿的地方将自己困住。
他闪现出模糊的记忆。
百年前冰封之日,他将怪物封印后,污秽的意识体要借着他的身体逃出去。
但是他的父母率先冻住了他,逼迫污秽转换目标。
就在污秽主动脱离寄生他人时,父亲主动被感染成为被附身的容器,母亲立刻解封了他。他们阻挡在了他和危险之间,让他快跑。
在全城冰封前跑的越远越好,林徊那时候已经是精神力者了,带着求生的念头,跑的很快、很快。直到在冰封线附近才被蔓延的冰层追上,重新封印。
一定要离这里越来越好。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回到沉没的羣都,日复一日感受着生机的抽离。
雨水越来越大,灌进洞口。
林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总有发生。
也不用刻意去躲,只要淋两三个小时,停了就好。
上面偶尔会冲过来一些肢体碎块,是顶部的洞窟里被雨水毒死的感染小兽。
死过不久的就可以吃,毒性不是很大,最多腹部疼一段时间,比去人类世界找吃的东西快。
有些比较强大的感染物会来吞噬他,林徊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和这些东西打一架。
哪怕受伤了,也不会上去寻找救助,既耽误时间、又给大家添麻烦。他们嘴上不说,但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特殊的关照。
而且,黎述不喜欢他离开她的视线。
不见天日的地底,只有他独自一人,缩成一小团,占据着一个小小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可是……好难熬啊,黎述。
毒性大的雨水会模糊人的意志,更会令人产生幻觉。
他突然耳朵竖起,从蜷缩的角落里走出来,看向黑暗的洞窟深处。
熟悉的声音只响了一次,残留着一些回声。
林徊退了回去。
这是幻觉。
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幻觉,最严重的时候,林徊梦见和黎述回到了崇三湾,黎述正在给他盖被子。
结果是一头丑陋的感染巨蛇,长着血盆大口,已经把他吞进嘴里快咽下去了。
被感染源污染的动植物会格外强大,这些东西能布置幻术并不稀奇。
林徊不断说服自己,可没过多久,还是身不由己地走进黑暗里。
潮湿的洞穴里有水滴,还有动物的爪子磨过石壁的声音。
他受到蛊惑,在乱糟糟的洞窟里不断前行,早已经丢失了原来的方向。
走了很久……很久……
突然有浓烈腥臭味的大口扑向了林徊的脖子,他反手护住身体,凶残的野兽们纷纷撕咬着将他淹没。
果然又是陷阱。
林徊杀了几只感染兽,被毒性侵蚀的身体慢了半拍,其中最强的那一只抓住机会,一下将林徊的半个身体咬住。
精神力附在身体表面不让牙齿咬紧身体,林徊的意念攻击被几个暗处的感染兽屏蔽,于是用手去抓身体上正在咬合的牙齿,伸手掰开。
两者僵持不下,肩膀上的血腥味散开,越来越多的感染兽被吸引过来。
它们你一口我一口,牙齿刺不进林徊的身体,便不停的磨牙。林徊本就受了伤,意识也不清晰,如果再不脱离,被吞掉也是早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多大的求生欲。
如果在这里死去,是不是也算合葬了?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手上的力气慢慢卸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野物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在没有光源的黑暗中,一道属于人类的黑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黑影像一个巡视领地的狼王,屏退了所有部下,独享猎物,用一双金色的眼睛打量着食物。
林徊在等待中突然一颤,人类的牙齿咬在了他刚刚受伤的肩膀上。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
上一篇:穿成塌房顶流的黑心经纪人
下一篇:六零年代娇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