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结同心/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后怀崽了+番外(29)

作者:禅梵生


一边说还在一边观察安连奚神色,担心这话不能问。

安连奚因为他放松了不少,闻言笑了笑,眉目舒展了些许,“想去哪就去哪,以后我们四海为家,浪迹天涯怎么样?”

温木眼睛亮了亮。

在安府,主仆二人过得比普通下人还要压抑。虽说少爷入了王府后情况得到了改善,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王爷实在疼宠太过,给温木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见少爷终于决定离开王府,温木自然高兴。

可高兴之余,总觉得少爷好似也没有那么开心。

从离开王府后便一直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甚至隐约还透着一丝难过。

温木的粗神经难得有这么心思细腻的时刻,闻声也只道:“少爷决定就好。”

安连奚开始思索起将来和温木两个人生活的日子,他可以四处走走看看,这一世他的身体虽然也不是很好,但总归不如上一世那般只能待在无菌室里。

“先去江南看看吧。”

那是安连奚的家乡,不过是上辈子的。

温木一听也跟着道:“江南啊,夫人祖籍也是江南!”

安连奚顿了顿,原来这具身体的母亲也是江南的。

柳茹芸当年郁郁而终,二老膝下只有这一女,丧女之痛可想而知。不久后柳老夫人就因忧思过度也跟着步了女儿后尘,柳老爷也同样没过多久撒手人寰。

温木说到这就有点低落了。

如果不是夫人走的太早,少爷也不至于此……

好歹是安府的嫡长公子,却处处被二公子压了一头,不得老爷宠爱。

温木越想就越替自家少爷委屈,“老爷几次外出办差途径江南,都未带过少爷,反而是二少爷……”

说到一半,温木止住话头,他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不是扫了少爷的兴吗,又要让少爷难过了。

安连奚听他提起,也想到了安连华。

前两次遇见对方最后似乎都闹得不太好看,他先前就觉得安连华记恨着自己——深知主角记仇这点的他还为此担心了一阵。现在他人都走了,对方要记恨也恨不到他了吧。

身为穿书者,安连奚并不想卷入剧情之中。

只是此时难免又想起了薛时野。

对方已经听他的话没有再种二皇子的暗算,也算偏离了剧情。安连奚想到这里稍稍安心,可隐隐的,原著剧情在他脑海中反复冲刷着——在那场夺位之争,六皇子顺利,其余皇子或诛杀、或流放。

而作为这本书最大反派的薛时野……

是由薛云钦亲手杀死。

安连奚后背倏然冒出一层冷汗,不由后怕起来。

现在薛时野躲过了二皇子这一劫,那后面呢?薛云钦可不是二皇子,这个人城府深得可怕,即便是身为主角受的安连华都没能真正看清对方。

安连奚眼睫垂下,不自觉咬住了唇瓣。

他不想薛时野有事,可是他能做什么?

明明连安连华的记恨都害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又要怎么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他……

真的可以救下薛时野吗?

他有那个本事吗?

此时此刻,安连奚脑子乱极了。

几乎是凭借本能地张开了嘴,唇瓣上下开合,“掉头,我要回去。”

温木:“少爷?”

他诧异,但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短暂的诧异过后,温木竟很快接受了,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少爷决定就好。

温木心情平和地探出头对外面的车夫道:“回城吧。”

安连奚垂着眸子,轻声问:“温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善变。”

温木摇头:“怎么会,少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安连奚被他盲目的信任感觉心底暖暖的,“谢谢你。”

“少爷在说什么,相信少爷,本就是温木应该做的。”温木道,末了,声音放轻了少许继续开口:“少爷其实……离不开岐王吧。”

安连奚怔怔看他,表情有一刹那的茫然。

他……

离不开岐王?

温木还在兀自喃喃:“王爷待少爷您是好,可皇家多薄情,少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温木永远站在您这边……”

安连奚还有些无措,本就混乱的脑子愈发凌乱,闷闷的,他伸出手去撩开了车帘。车外的风景随着车速缓缓从眼前掠过,带着丝暑气的风灌进车内,吹动他被冷汗打湿的衣衫,有些凉凉的。

薛时野……

正想着,远处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安连奚探首远眺,只见一列骑着骏马的人疾驰而来。当先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身着玄色的那抹身影不期然撞入他眼帘。

一个时辰前。

“回王爷,暗卫那边来报,王妃的马车已上了官道……”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至身后。

薛时野大步朝外走去,张总管垂着脑袋牵着炽离等在府外,大气不敢喘。

凉薄的声线跃入耳中,只听男人沉沉开口:“今日闭门谢客。”

张总管一听就明白,沈少爷也差不多是时候登门了,且王爷的意思,应该是不得宣扬此事的意思。

毕竟王妃不见了并非小事——即便是他也不清楚王妃到底去了哪。

薛时野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光中似不含一丝温度,翻身上马,仅眨眼便驾着炽离去得远了。

张总管目送他离开,没有王妃在,王爷好像又变成以前那样,半分不近人情,好似没什么情感般。

王妃快些回来吧。

安连奚没想到薛时野居然会追着他出来了,随着马匹渐行渐近,马上那人的面庞也跟着落入他视野。冷峻锋锐的五官,狭长的凤目上挑中带着锐气,充斥着冷戾的气息,叫人心惊。

下一瞬,他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眼,深邃的眸中如同藏着漩涡,令他莫名有种窒息感。

及至薛时野来到近前,隔着车窗四目相对,安连奚看清了他眼底的那抹赤红,但他却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有种心口闷疼的感觉。

同时,一种名为安定的情绪再度翻涌,无端让他觉出几分踏实,心情慢慢变得平静。

他来了……

安连奚眨眨眼。

薛时野扯起唇角,眸中蕴着血丝,开口时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似隐忍又似克制着什么,缓缓一字一句说道:“王妃这是要去哪?”

安连奚忽然想到了温木说的。

他离不开这个人。

见他不说话,薛时野脑海中唤作理智的那根弦在反复拉扯,胸腔中被郁躁填满,几欲冲破那层桎梏,让他不管不顾地发疯。

最终,他还是舍不得伤了眼前人。

薛时野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不想看见本王?”

“我没有。”安连奚下意识反驳,眼眶本就干涩,此刻鼻头也有些发酸,重复道:“我没有……”

薛时野一怔,在看见晶莹的泪珠从那双黑润的眸子中溢出时,心底所有的郁气在这顷刻间消散。

薛时野简直不知道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他在车夫‘你是什么人’的惶恐声中上了马车,温木悄然退了出去。

安连奚听到他问,“为什么要哭?”

薛时野启唇,最后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就这么想离开本王?”

低哑的声线一点点传进安连奚的耳朵里,他只能凭借本能地摇着头,“我、我没有……”

他才不想离开薛时野。

安连奚没忍住,从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听起来委屈极了。

真可怜。

薛时野看着,也只是看着。

无人得见的袖中,指尖几次伸出却又蜷回。

“那为什么要走?”他再度问,声音平复了下来,只是心底在看着那不断从安连奚面颊滑落的泪滴时,涌起些许晦暗情绪也跟着湮灭,满腹的质问尽皆消散。

安连奚只知道摇头,“我没有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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