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69)
作者:是福不是祸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将各个空谷修葺整顿一番,最后才到墓地。
百来个墓碑整齐地排列在谷中,我为死去的同门守墓,念经。
我也为良月祈福,为她守护的天下祈福,为她的理想祈福。
来年春日,谷中鸟鸣阵阵。
我在水边浣衣,有小鹿在上游汲水,我便拿吃食逗它,丝毫没注意到林中被惊飞的群鸟。
当小鹿过来,我正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却听一声冷淡自持,“阿生。”
我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
良月身上的衣服破了,脸上带着擦伤,手中长剑滴着血。
我心头一窒,“你,怎么进来的?”
旋即立马又明白过来——一定是硬闯进来的,那些狼想必被打得很惨。
她看我的眼神带了怒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到我这儿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她便自己走过来了。
“跟我回去。”她道。
我闷声不语,捡起水边的衣服放进盆里。
“你生我的气了吗?”她又道。
我端起盆子,准备回去,边说:“没有,王回去吧。”
她被我甩在身后,我却也不想回头看。
以后也不用再回头看她了。
可我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走得更快,并不想理会。
可那脚步声也快了些,我声音大了点,“王回去吧。”
紧接着只听“当啷”一声,长剑掉在沙石上的声音传过来。
我忍住不回头去看,走了片刻还是未听到脚步声,终于回头瞧了一眼,竟发现良月躺在那里,像是晕过去了。
我忙放下盆子跑过去,推了良月几下,她才悠悠转醒,有气无力道:“夫人,我找了你许久。”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洇进我的衣袖。
紧接着又昏了过去。
我背着她回了住处,将她放在床上正要离开,她却突然醒了,拉住我的衣角道:“别走。”
“我不走,去拿些药。”
“我没事,不疼。”
我瞧着她脸上被划破的伤痕,抽走衣角,兀自去拿药了。
此后几日,她都赖在药谷不走。
“不管朝堂之事了吗?”我意有所指。
她吃着瓜果,道:“朝堂稳定,无妨。”
我沉默了。
此后只要我赶她走,她便一副伤势未好,十分疼痛的模样。
起初我还担心,但见她无论怎么治都一副没好全的样子,再傻也知道她是装的。
“姐姐,不要耍我了,回去吧,我意已决。”我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她油盐不进,“夫人,我没有耍你。”
我见她那双眸子含着难得的可怜,可想起往日她哪次不是一派深情模样,又哪次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累了,不想再像以前那般守在院中等她了。
我干脆不理她,兀自进了屋中,将门一关闭门思过。
她十分安静,没有要我开门,也没有呼喊。
就当我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再一开门却见她坐在门外,见我出来时急忙起身上前,“夫人,你想通了?”
我立马回房,再次将她关在外面。
一连几日,我都不曾搭理她,我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可看样子却越挫越勇。
那日大雨倾盆,我担心她在雨中淋湿,便打开门去查看,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看来离开了。
我心下黯然,但也松了口气。
差点就要心软了。
“夫人!”
远处的声音传过来,我惊讶地看去,发现她抱着我之前晾晒的衣服跑过来。
我一时心里发闷,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她的气。
“嗵”得一声,我再次将她关在门外,任由她在雨中。
或许是我无理取闹,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凭什么她来找我我就一定要心软,就一定要妥协?
可我,真的心软了,我恼恨这样的自己,便将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
“夫人,我冷。”她敲门喊道。
我气笑了,曾几何时良月在大雪中作战尚且不知寒冷为何物,如今被雨淋一下就开始喊冷了。
“夫人,我伤口疼。”
她作势要敲开我的房门。
我将自己裹在被子中不去听,可那句“伤口疼”却萦绕在我耳边。
终于,我还是开门,见她站在雨中,浑身湿漉漉的,看见我时轻喊了句“夫人。”
“进来吧。”
我将巾帛和衣物给她,她却当着我的面直接换起来。
“不知羞!”我转过身。
“阿生,我是你夫君。”
她换好衣服,从背后抱住我。
我心如擂鼓,不知作何回答。
“我知道你怨我,我实在没想到你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以为你被人抓去了,把所有城池翻了个遍,甚至去了江国找丁宁,我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
“阿生,你怨我,怪我,我都不生气,只是千万不要让我找不到你,要不是找到丁宁,我甚至以为你出事了。”
她慢慢说着,口吻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沉稳冷静。
可那些怨、那些怪罪早就被我抛弃,没有奢望也就没有了不满。
如今良月再来,却是将我以往的情绪再次掀了起来,我便又生了怨怼,生了痴缠。
“姐姐,你太不讲理。”
我无奈叹道。
她便挨下这一句埋怨,“是我不讲理。”
“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是我的错。”
“你总是不考虑我的想法,半死不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是我不该,是我自私。”
“你把朗儿也带走,让我孤苦伶仃。”
她不答,我便继续念叨,“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红刀子进红刀子出,还能活蹦乱跳。你有几条命够用,一次又一次去拼命。”
“你把我当过夫人吗?你在宫里,我在宫外,见我时都要爬墙,睡一觉就走。”
“夫君,你,你怎么总是这样……”
我鼻头泛酸,已经有了哭腔,语无伦次起来。
第60章 完结章叫一声姐姐,叫一世夫君
她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为我擦起眼泪。
“纵使我说服自己千百次,可总会有下一次,我以为你迟早有一天会停下来,但是没有,你也不曾等等我。”
我依旧说着,眼泪决堤般冒出,情绪更加激动,一度哽咽。
“阿生,全是我的错。”
她的语气放软了许多,“你别哭了。”
我泪眼朦胧,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如今十分无措,渐渐收了气势,抽噎道:“你以后还这样吗?”
“绝无下次。”
“还不顾生死去冒险吗?”
她犹豫了,我立马又瘪了嘴正要委屈,听她坚定道:“不冒险了。”
我这才破涕为笑,“那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
“跟我回去吗?”
“不回,以后你想我了就来药谷找我。”
她静默了会儿,才幽幽道:“你在害怕?”
我不知作何回答。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担心流言蜚语伤害到良月,担心她的地位受到影响。
担心因此而关系再次破裂的我们。
“阿生,勿要担心,一切有我。”
她将我揽进怀抱,轻吻着我的脖颈。
大雨仍旧未歇,我被这一吻迷乱了心智,听信了她那句“一切有我”。
当后腰猛地撞上床栏,我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已从肩头滑落。
“姐姐,别。”我推拒着她,“你的伤还未好全。”
“夫人,好全了,不疼的。”
“你刚还喊疼。”
“……”
“你骗我!”
紧接着所有的责怪都被她封在吻中,口齿间尽是清甜的交缠味道。
她渴了般汲取着一切,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游离,一只手扣着我的肩膀,将我肩头的衣衫尽数扯下。
“阿生,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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