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58)

作者:是福不是祸


赵运卿:“我不是,我没有……是你阿父……”

朗儿扭脸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见赵运卿偷笑着,无奈道:“糖葫芦,你丁宁叔伯说的话你怎么也信?”

“叔伯说你单纯,容易上当,这不就是?”

我和赵运卿两两相望,分明清清白白,被一搅和反倒更加说不清楚。

第47章 夫人?

北风呼啸,苍茫大地覆盖了小腿深的积雪。

我和赵运卿淌过积雪,带良月秘密进入北狄部落。

他懂些狄语,和我打扮成北狄人的模样,戴着毛绒皮帽在雪中跋涉。

“小王爷,还没到吗?”

每说一句话,我口中便呵出一阵白雾。

他迎风挡在前面,回道:“快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睫毛都降了一层霜花,脸颊冻得通红,就连双脚都近乎麻木。

“你留下吧,本王带她过去。”他回头看着我。

“不,我要一起。”

他那副俊俏的脸颊此时带上一分无奈,“太冷了,你身子弱,还没到地方你就先倒下了。”

“小王爷,我可以的!”

然而他并不相信,摘了脖子上的巾帛,走回来围在我的巾帛上,完全盖住了我的脸颊,瞬间只让我露个眼睛在外面。

“护好自己,受不住的话告诉我,我们立马停下。”

我郑重点头。

“傻子……”

冒着风雪足足走了四个时辰,在天色将暗之际赵运卿终于敲响了萨满的房门。

伪装成商队的众将士也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脸蛋红扑扑的女孩开门,见到赵运卿则一派欣喜,话语间喜不自胜。

但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赵运卿则十分熟练。

“进来吧,乌尔呼萨满在等着了。”

他伸出手,或许是看我十分疑惑,笑道:“她说我若来找她就得带个心上人以作交换。”

“交换什么?”

“秘密。”

紧接着眼神示意了下,我便从善如流地摘了手套将手放进他同样冰冷的手心里。

随之良月的棺椁则跟着被抬了进来,“商队”隐藏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麻烦掩饰好你那双不喜欢本王的眼神。”他凑近我耳边幽幽道。

我后撤了一下,轻轻“嗯”了声。

他这才紧握着我的手踏进乌尔呼萨满的房门。

萨满嘴周一圈靛蓝中带着灰黑,似乎是刺青,如今已经年迈,见我们进来也只是轻飘飘抬了下眼皮。

赵运卿自觉找位置坐,竟是比往日安静许多,等萨满主动说话。

喝了足足三盏茶,老人才看向我慢悠悠道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直觉她是在对我说,但却一字不懂,遂看向赵运卿,“?”

“她问你多大。”

“25。”我用手势回答。

那萨满又一脸凝重地朝赵运卿说话,只听赵运卿笑起来,朗声道:“他不是哑巴。”

之后萨满问了许多我和赵运卿之间的事情,最终摇了摇头,埋怨地看了眼赵运卿,似乎在怪他。

“她什么意思?”我悄悄问他。

赵运卿佯装高深道:“我们八字不合。”

在他说话时我分明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落寞与寂寥。

“无妨,我们可以义结金兰。”我安慰他。

他却信以为真,半分自矜半分决然道:“既然你想与本王结义,那本王便勉为其难答应你,往后我们兄友弟恭。”

“……”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也并不纯良。

挖的坑竟让自己跳了进去。

天色太晚,萨满问完便自顾睡下,我和赵运卿被安排在一处休息。

萨满的院落不大,还是黄土夯实的土房子,挡风却挡不住冷。

夜里我被冻得厉害,双脚冰凉,赵运卿发现后却扒拉着我的脚到他的脚上暖着。

“体虚还跟着来。”他瞧着我讽刺道。

我有些不自在,缩着身子往后撤,却被他一把又拉了回去,“老实待着,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总是一会儿“本王”,一会儿“我”。

有时带着上位者的傲慢,有时带着江湖人的侠气与匪气。

窗外风雪未停,听着呼啸的声音我们沉沉睡去。

后来几日萨满都在准备东西,她瞧了良月一眼便看了看我和赵运卿,目光在我们三个之间逡巡片刻,嘴角挂起一副神秘的微笑。

但任由赵运卿怎么刨根问底,她都始终不回答。

等到连着几日的风雪完全停下,天色渐好,乌尔呼萨满才着人在院中搭上祭台,为良月招魂。

招魂,招魂,召回良月走失的魂魄。

赵运卿所言非虚,良月并非简单中毒,而是得了失魂症。

萨满戴上我曾经在赵运卿脸上见过的可怕面具,奇怪的图腾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仰。

她身穿神衣,头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盘腿坐在西北角,而良月则被安置在东南。

请神时万籁俱寂,我和赵运卿并肩而立,生怕出任何差错,但直到乌尔呼萨满吟唱完毕,满头大汗地结束,全程十分顺利,未有任何变故。

只是……良月不见醒来。

我趴在棺椁处失落地看着赵运卿,他也有些急了,忙朝乌尔呼发问。

乌尔呼擦了脸上的汗水,向赵运卿说了很长一段话。

我第一次在赵运卿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双眸深沉至极,看向我和良月时满是不可思议与探究。

当我问他乌尔呼说了什么,他却斟酌良久,嘶哑道:“她说,阁主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声音传不过去。”

“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知作何回应,大脑紊乱了般,此时嘴角抽搐着笑了,“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她属于哪里?”

“阿生,冷静,她还没死。”

“小王爷,她不属于这个世界,那还能是哪个?”

除了地府我想不到任何地方。

我说话时都是颤着的,后背上的冷汗不停冒出,甚至双腿发软。

一阵眩晕间,我被猛地扶住,赵运卿担忧地看着我,“阿生,我会陪着你直到良月醒来,我说她没死她就是没死,你是药郎难道你还不信自己?”

“炎淮哥,可是我治不了她。”

“放心,我让乌尔呼多来几次。”

一旁收拾残局的乌尔呼萨满猛地看过来,鹰眼如炬,看向赵运卿的眼神带着愤恨。

“虽然她可能会被天神降罚。”

赵运卿还有心思说笑,我也跟着放松了片刻。

此后几日,乌尔呼都坚持在祭坛上做法,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甚至有一日我见她的喉头硬生生呕出了血。

乌尔呼由原先的试试到后来不信邪,偏要将良月叫回来。

可我见她神色逐渐灰败,也怕因为良月平白害了老人的性命,立下承诺,若这一次不行便不再尝试。

当日艳阳高照,随乌尔呼萨满的吟唱与跳动,击鼓之声回荡在一方天地,而良月仍旧在棺木中沉睡不起。

我也逐渐死心,垂眼不想再看。

忽然之间,天地突变,风卷云涌,残阳如血,院中经幡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萨满跳动得更加快速,更加有力,而她吟唱的声音更加嘶哑。

不足一刻,我明显看到她的体力瞬间下降,吟唱的声音渐歇,东南位置垂挂的风铃清脆作响。

“扎列!”

乌尔呼倒地不起,院中的女孩依旧吟唱,直至仪式结束,才上前紧张地抱住乌尔呼痛哭起来。

我们立马聚到乌尔呼面前,她却皱眉笑着,伸手指向东南方的棺椁,紧接着晕了过去。

“她没事,只是太累了。”我为她把脉,知道人没有生命危险。

“阿生,你看。”

赵运卿拍了拍我,我当即扭头去看,棺椁里的良月此时坐起来好奇地看着我们,双眼无比懵懂,见到我时歪着头想了片刻,才痴傻而又缓慢地叫了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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