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56)
作者:是福不是祸
赵运辰不怒反笑,末了,阴冷道:“阉了,不许止疼,叫皇后也过来观赏。”
话音落下,已有人麻利地逃离现场,去叫人了。
而我被按在长凳上,大太监脸上渗着冷汗,颤巍巍着道:“圣上,还是去净身房吧,怕这狗奴才的血染脏了您的寝殿。”
“那就不要见血。”
我不禁冷笑起来,“赵运辰,在你眼里奴才的命就不是命吗?”
太监们掀开我的衣衫却迟迟不敢下手,谁都知道一旦下手见了血,今日必死无疑。
此等皇室秘辛,在场之人无一活口,净身不得见血的禁令更是将他们的命直接交给了阎王爷。
绳子足足缠绕了十圈将我的四肢捆缚在长凳上,我看不到赵运辰的脸,只能看到头顶上方。
太监们此时垂着头,目赤脸白,持刀的手颤抖着,甚至有一个隐隐落了泪。
或许他们也没想过自己会突然被波及到,生死仅在一念之间。
在赵运辰的逼视下,刀尖终于刺向我,冰凉的刀刃划破血肉,极其缓慢,宛如凌迟。
“护驾!!!护驾!”
“铛”得一声,那太监手中的刀落下,手腕竟被飞剑硬生生斩断,一股猩红的血直飙出来,瞬间将我染红。
尖叫声此起彼伏,我慌忙坐起来掩住身体,却看到良月手持利剑,雾蓝的双眸此时赤红一片。
她在黑暗中踏血而来,侍卫却迟迟不敢近身,面露恐惧。
“罗刹!娘娘又疯了!”
吓软了身体的太监倒在一旁,目眦俱裂。
侍卫们更是也未好到哪里去,苍白着脸一部分守在赵运辰身侧,一部分围住在良月四周。
今日一切仿佛又让他们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过去,在场之人无不噤声,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是我,来朕这里。”
赵运辰挥开身侧的侍卫,再次张开了怀抱。
他的面上尽是胸有成竹,似乎这个招数屡试不爽。
良月剑斜身侧,正视着他朝他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甚至没有看我,经过我时仅落下个血红的脚印。
“姐姐,不要过去!”我拽住她衣裙一角。
她却挥剑一斩,我的手中只剩下破布。
“姐姐!!”
赵运辰的笑意更大,在那故作温柔的眼底是冷漠与狠厉。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他们已完全能够触摸住对方。
“是你伤了阿生……”
剑影闪过,随良月话语的同时,剑已插入赵运辰胸膛。
第45章 良月剑下,众生平等
赵运辰目瞪口呆地看向良月,口中溢出鲜血,“不可能……你早已失去了功力。”
殿内众人大惊失色,侍卫们立即挥刀砍向良月,但看到赵运辰还在良月手里,顿时又不敢继续。
“阿生,过来。”
她朝我挑了下眉,我便踉跄着起身站到她身侧。
一股奇妙的腐烂味道自她身上发出,我偏头一看,却见她脖颈上弥漫出类似尸斑一样的纹路。
怎么可能……我不敢细想。
她的嘴角挂起嗜血的笑来,长剑自赵运辰的胸膛慢慢拔出,又横到了他脖子上。
赵运辰此时此刻一定无比痛恨自己不会武功。
“皇后,你现在可是谋逆!”赵运辰已经冷静下来。
可良月却并不理他,拽着他往宫门处去,在我们身后跟了成千的御林军。
冷箭的寒光在黑夜中闪烁,高处已蛰伏无数的死士,此时拉满弓箭只等良月有一瞬疏忽。
赵运辰的胸膛被鲜血染红一片,他的面色已隐隐有些发白。
良月低头瞧了一眼,却问我道:“他还有几时能活?”
“再不救治,不足两刻。”
赵运辰的眼神暗了些许,良月却狞笑起来,“你觉得这些人有多少希望你活?堂堂皇帝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我挟持,真让你活着回去,还有他们的活路吗?
或许,那上面的箭有些实则是对着你的。”
她手中的剑又划进去一分。
时间拖得越久,赵运辰存活的时间越短,再不让医官救治,他只会被拖死在路上。
同样的,他死了,我们也会死。
“传朕口令,放罪后出宫!”
赵运辰即使在最后关头也要讨嘴上便宜。
但良月并不在意,我也已知今日之后我们将要面临怎样的局面。
名声?名声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全城静默,守城士兵早已清街,大街小巷只有猫狗在走动。
“姐姐,快出城了。”我护在良月身后。
紧张几乎占满我的心智,出了城后我们一旦将赵运辰放下,立马就会有利箭将我们从四面八方射穿。
即使我和她已经穿上了护甲。
但良月的眼神中只有坚定,仿佛在她的眼里皇帝与任何人没什么区别。
我不禁想起当年她挟持殷小王爷那个外姓王,与今日相比,她竟是毫无变化。
在良月的眼里,众生平等。
同样,在良月的剑下,众生亦平等。
“赵运辰,永远不要小瞧女人。”
城外,黑云压城,万人止戈。
赵运辰脖子上的鲜血顺着良月的剑滑下,他看到了完全陌生的队伍。
还有出走的九大长老。
我和他露出了同样的震惊眼神,顷刻间震天齐呼,“恭迎阁主!!”
“你毫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赵运辰依旧以盟约做威胁。
良月收剑,此时已然不再担心藏在暗处的冷箭,也毫不在意盟约。
“往后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阁主,你安稳一日,我便安稳一日,你若生其他心思,千机阁不介意奉陪到底,今日我在此处当着千机阁众人之面,与所有守城将士之面,立誓在此:千机阁归隐江湖,再不插手朝堂!至于盟约,今日撕毁,就看我们谁赢谁输,这天下……不只是赵家的天下!”
说完,千机阁全体阁众歃血立誓,呼声响彻寰宇。
而城中士兵皆被震撼,将领无言。
赵运辰更是面如白纸,他太知道自己的权力从何而来,今日之后,他能否继续稳坐江山更是存疑。
要怪便怪他太将良月当回事,也太不将良月当回事。
在人群簇拥之中,我与良月骑马离开,而聚起的庞大队伍经过乱战,最后在途中渐渐四散,消失,只剩我们二人。
所有事情仅发生在一夜之间。
为了躲避追杀,我们只能走街串巷,选择最隐蔽的村子落脚。
良月的身体也终于撑不住,在第二日黄昏时分倒下。
“姐姐,你什么也不解释,我现在该带你去哪里?又该带你去找谁?”
她此时昏睡着,毫无反应。
尸斑的纹路又大了一些,我心内不详的预感更甚,又不敢带她到医馆,只能蛰伏到深山为她诊治。
同时,我又修书一封让师兄将朗儿从药谷带走,以防万一。
天下之大,我竟觉得四面埋伏,与良月生出几分浪迹天涯之感。
但她这模样却如死了一般,我害怕得整夜不眠不休,守在她身侧为她驱寒。
她又变成了我最初见到她那副样子,整日合着眼,面上泛起一层白霜。
尸斑在慢慢扩大,我越来越拿不准了。
我怀疑她是真的死了,可我不信,亦不敢信。
那天晚上她分明好好在我面前站着,但却宛如镜花水月,更像回光返照。
半月已过,她依旧未醒。
我向师兄去了最后一封信——夫君身死,师兄,我要食言了,照顾好朗儿。
我在惠丰将军辖下的桂银城当掉身上所剩无几的财物,为良月置办了棺木和两身白衣,她一件,我一件。
冰冷的寒气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我躺在她身侧抱紧她,连着多日来的恐惧与不安终于让我落下泪来。
我好害怕她死去。
她可以不理我,可以无视我,可以嫁给任何人,我甚至可以原谅她喜欢上别人,但她……唯独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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