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49)
作者:是福不是祸
万梦丹的毒性发作时,那种蚀骨挠心的无力感几乎让人崩溃。
第三日,有人为我送来一粒丹药逼着我吞服下去,灵魂被控制了般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等我再次清醒,却见到良月刚好转身出了营帐。
“阿生,好些了吗?”
师兄扶着我关切地问道。
可我却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一味地问着,“阁主来了?”
“先担心你自己吧,傻小子。”
“我,没事,我是毒宗弟子,能忍受这份苦楚。”
“她这人也太冷漠,看着你撕心裂肺竟面不改色,阿生,你爱错了人。”
“没有错,师兄,她只是不记得我了。”
“随便你吧。”师兄气极,抽身离开。
……
冬日的雪终于撒下,福音将军突然与惠丰将军开战,好像是因为惠丰将军爱妻携爱子上山求佛时突然遇刺,而刺客离开时不慎落了个福音将军士兵的特有标志。
一时间两军交战,随之而来的则是炎王突然骚扰永王军队与徽州城,作势一举歼灭两个敌对势力,徽南城终于射出了第一发冷箭。
而炎王军队在扰乱战场之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永王以徽州刺史阻拦勤王为由,一声令下,趁乱攻打徽南城。
万千士兵如破弦之箭,倾巢而出,城门在视死如归的将士们攻打下轰然倒塌。
喊杀声震彻天地,白雪覆盖了不计其数的尸体,鲜血宛如盛开的毒花一般在雪上洇展。
冲锋的号角一刻不停,战马嘶吼,刀光剑影。
“胜了!胜了!”
足足一天一夜,永王军队长驱直入,一举攻破徽南城,徽州刺史于家中悬梁自尽,一城一县纷纷投降。
大军开拔,势如破竹,往皇城进发。
永王主帐内正在商谈下一步计划,良月和江远闳他们都在里面。
我自从吃了万梦丹,身子总是发热,冬日里也穿不得厚,可身体实则受不住冷,便时常受风寒。
大雪已连下几天,我在雪地中眺望着远方,多日来的迷茫铺天盖地般涌来。
那种极大的不安全感日日让我无法安睡。
开战当日的腥风血雨仍旧压在我心头,大军开拔时脚下踩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徽南城近乎空了的大街小巷中只有风声。
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是没有活人,更像是一座死城。
这就是战争,还仅仅是一座城的战争。
这就是良月为之努力的吗?
我一时分不清了,我才感觉出来良月是真的都忘了,忘了当初说的快意恩仇,人无贵贱,生命同价。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她,我一个药郎也不过只能随着时代的步伐往前走。
人人都在夹缝中生存,我亦如此,永王亦如此,良月更如此。
“来接我吗?”
营帐处突然一阵杂乱,江远闳调笑着包住丁宁的手腕,却遭来一阵白眼,“自作多情。”
我侧身看着他们,良月最后一个出来,永王跟在她身后。
两人郎才女貌,巾帼英才。
我心思暗了一瞬,抬脚准备往营帐里去。
“林生,跟我来。”
良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丁宁正被江远闳纠缠,此时看到我穿得单薄,忍不住说教,“披风呢?”
我边良月走去,边打哈哈道:“热得慌。”
之后大家分道扬镳,良月带我去了她的帐子。
走时,永王看我的眼神带着满满的侵略性,他本想拦住良月再说些什么,但被良月当场拒绝道:“王爷,稍后再议。”
良月屏退了营帐外的士兵,搜出一个匣子塞进我手中,“这是我让张允从曹远手里要的,你先将就着,之后我为你找解药。”
我打开一看,整整一盒的万梦丹,扑鼻的香味瞬间让我迷蒙了一下,身子晃悠着。
“不许贪多,我让你师兄看着你。”
她钳住了我的胳膊。
我稳定心神,叹道:“阁主,我不用,这是毒,不是药……更何况这是我师兄花灵被逼迫着制作出来的,是他最绝望的时候做出来的,我不能用。”
“随你,只是解药难找。”
“世上任何毒并非无解,毒药与解药如阴阳相伴相生,万梦丹的毒重点在茱莉草,解药自然也在茱莉草,只是取材部位可能有所不同罢了。”
她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带着讶异。
我苦笑着,“我乃毒宗药郎,阁主倒也不必小看我。”
“等大业建成,我随你去药谷。”
她淡淡道。
请假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第37章 认错
其实良月大可不必以一副亏欠我的态度对待我,可我无法对现在只是阁主的她说这样的话。
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又何必太过强求,只能循序渐进。
但时间长了,总还是会觉得有些怅惘。
“阁主,若大业不成呢?”我道。
她十分笃定地看着我,“必须成,林生,你不知道江山稳定意味着什么,我们一定会实现的。”
又是这副将我排除在外的模样。
为什么因为我药郎的身份,就一定认为我不懂呢?
我已有些气恼了,合上匣子,朝她生分地拱手告别,“那就预祝阁主和永王爷了,林生告辞。”
出了营帐我便将装满了万梦丹的匣子扔进火堆里,瞧都未瞧一眼。
良月同样不懂作为药郎的我,我受不得苦,但一时苦和一生苦我能区分的清。
与其沉溺于万梦丹满是毒性的欢乐中,我宁愿遭受百倍的苦楚,彻底远离这种可怕的幻境。
更何况,花灵燃尽了生命,必不想看到我、看到世人如此。
药谷谷训——铁肩担道义,妙手补苍天。
夜晚来临,大雪已停。
士兵们燃起篝火,军中男儿对酒当歌,雄心壮阔。
我和军医们难得闲暇,也将制作的药酒拿出来小酌几杯。
可岑师傅的酒太辣,又拣我年轻,哄着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老师傅,怎得专骗我喝?您也喝啊!”
我已感觉自己声音拔高了许多,飘飘然的。
岑师傅哈哈大笑,猛灌了一杯后突然伏到我肩侧,笑眯眯问道:“你可有娶妻?”
“未曾。”我如实答。
“正好,我家有小女,年方二八,配你正好,如何?”
“这……我已有……唔!”
我的嘴猛地被捂住。
其他人赫然看向我身后,我作为受害者自然要瞧清是谁要害我。
结果一扭脸先看到了已经放开了我的常陆,紧接着看到了他身后的良月。
良月那双幽深冷蓝的眼神毫无表情,此时淡淡地看着我。
我被热气熏晕了的脑袋宕机一瞬,突然觉得常陆太不把我当老丈人,陡然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胡言乱语道:“你怎敢如此对你老丈人?!”
一圈的人似乎都惊呆了。
“你怎可做老丈人了?你不是没有娶妻吗?”岑师傅深感受骗。
我正要解释,只听良月冷冷吩咐常陆道:“带他去醒酒。”
“我不要,你们又不是我药谷的人,凭什么管我?!”我撒起泼来。
常陆根本不听,拽着我就跟上了良月。
等我再眨眼便已在营帐里,良月坐在帐中不知在想什么。
我本就生她的闷气,此时更是觉得情绪上泛,不怎么想理她。
喝了酒后热乎乎的,我扒拉着胸前的衣服往帐外去,却被她喊住,“去哪儿?”
“要你管。”
我冷不丁道,说完后自己也惊了一下,急忙去看她,却发现她也愣了下。
“去吹风,热。”我补道。
她沉默着,突然开口,“我也热。”
说完,竟是跟随我一起出来了,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我已走得有些偏远了,每踏过雪地,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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