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19)
作者:是福不是祸
一旦晕厥在迷障之中,接下来会发生的便是被野兽猎杀。
因此不管是进去的人还是出来的人,面临的将是双重困难。
“那你当时怎么平安出来的?”姐姐吃完,搁了筷子问道。
我自豪道:“谷主爷爷给了我一个哨子。”
她挑眉,我便从挎包里拿出保存了很久的东西,“是这个,吹一下,野兽齐聚,吹两下,野兽散去。”
“我就说谷主不会杀我,他对我很好,姐姐,你可以放心。”我又趁机劝道。
“乖乖,这东西这么厉害,那其他地方的野兽能听懂吗?”
狂刀客捏着哨子端详。
我摇摇头,“不清楚,没试过。”
但姐姐的眉头却蹙了起来,她屈指在桌面上敲着,又问:“你知道谷主如何继位吗?”
“和你们一样。”
“我们还需要阁主令牌。”
我想了下,除了知道主死后继,其他的确实不清楚,于是未说出个所以然。
“阁主,什么阁主?”
狂刀客大哥反应十分迟钝。
我指了指良月身侧的那柄剑,狂刀客瞬时惊悚道:“难道是良月剑!”
无人回他,但他却如遭雷劈,并且释怀了,“我输是应该的。”
我也没安慰他,但他此后却更加狗腿,说什么手底下还有些兄弟,想向阁主引荐。
良月并不应答,始终琢磨着我那哨子。
“阿生,你早做准备,谷主恐怕……”她拍了下我的肩膀。
因为狂刀客带起来的热闹气氛瞬间跌破冰点,冷到极致。
我僵笑起来,“不可能,我离开的时候谷主还好好的,身体康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天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我心里装的事情太多,积压成疾,在路过万两城时突发高热不退,行程中断。
“阿生,先别睡,我们去看病。”姐姐托着我的头哄道。
我冷得厉害,说话声音很小,累她凑近听了好几遍。
“少侠说他自己就是郎中,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不用去看,先赶路。”
狂刀客听得一字不差。
我又说了几句话,姐姐听不清楚,干脆看向他。
狂刀客:“他在喊谷主。”
“别念了,送他去看医。”良月一举将我扶了起来,往狂刀客背上放。
“可他说想见谷主。”
“见什么谷主,去药谷的路上就买好孝衣让他穿上。”
我感觉自己正趴在一个旷阔的臂膀上,听到背我的狂刀客碎碎念,“这女子也太冷漠,你都病成这样,哄哄又怎样。”
“丹药,姐姐,我对不起你。”我迷迷糊糊地说起来,期望姐姐能听到。
狂刀客听得十分认真,立即朝着身后转述,“他说他对不起你,还有什么丹药。”
接下来我便不知道了,之后是被吵醒的。
一睁眼,面前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各个手执火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为首那人我正认识——
殷小王爷。
我巡视一周,发现我们在医馆中,良月和狂刀客挡在我身前,一剑一刀横在身侧。
“交出那该死的药郎,本王放过你们。”
我出了场大汗,此时意识十分清明,起身站到了他们身侧,回道:“小王爷息怒,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何故至此?”
“无冤无仇?阿生可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当初在床上如何承当吾的?”
两道目光齐帅刷甩到我身上,我看向良月和狂刀客,顿时面红耳赤,解释道:“他污蔑我。”
“污蔑?不是你主动脱了衣服躺下的吗?你还说要当本王的男仆日日侍候我,吾对你多好,你倒好……”
说着,他扯开前襟,露出胸膛的疤痕。
那是我一刀刺下去的,趁着他即将做出轻薄之事狠狠刺了进去。
那晚他来道观,我回了房便看到他在屋内坐着,在那之前他已滋扰我许久,毛手毛脚。
我看见他便心生恶心,当下立即决定逃跑,但这地盘上都是他的人,除非他受伤,否则我根本插翅难逃。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只能出此下策,若我当时就想到使毒就好,可师傅告诉我医者仁心,他从未教我以毒害人。
我在这世间学了许多下三滥的法子。
唯独没想过用师傅教我的毒。
这小王爷被我扎得不轻,当场血流如注,躺在床上震惊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伤害他。
我慌张地收拾完东西离开,根本未管他死活。
临走时我听见他在喊救命,也听见他在喊“小药郎不要走。”
可那只是鳄鱼的眼泪。
后来我再未到过万两城,没想到他还活着,且对我恨之入骨。
“小王爷,当日刺你是我不对,可你以权压人,逼我就范,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高声道。
殷小王爷冷笑,“本王就以权压人怎么了?你一介贱民除了跪着受恩就是服从,可你却妄想谋杀王族,其心可诛!”
我沉默了,这男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
当下一片混乱,府兵齐齐冲上前,刀光剑影交错,我被良月拢在身后,从左侧转到右侧,几乎眩晕呕吐。
狂刀客杀红了眼,府兵将我们围成一片,但已不敢再靠近。
“殷小王爷,你可睁开眼好好看看我身边这位,免得将来祸及殷氏。”狂刀客压轻了呼吸沉沉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可我和良月离得近,能明显感觉到他已气息不稳。
殷小王爷哈哈大笑,“今天就是皇帝小儿来了本王也不怕!”
现场剑拔弩张,一声令下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良月将我丢在狂刀客怀里,只道了声“等着”,一晃眼已几步开外,所到之处血溅三尺,哀嚎一片。
“保护小王爷!”
一道慌张叫喊瞬间让局面更加混乱,然而良月已站在殷小王爷身侧,冷剑割开了他的喉咙。
“让他们放下武器。”良月又将剑划进去一寸。
殷小王爷气急败坏,脸颊憋得涨红,破着嗓子喊道:“都放下!”
府兵们自觉让出一条路,我和狂刀客立即到了良月跟前。
直到掳着殷小王爷出了万两城,我们才在郊外将已受伤的他放开。
彼时他血色苍白,恼恨地看着我,又带着满满的不甘心。
“林生,你原是这么狠心的人。”他靠着树干喘息。
我歪头不解地看他,他却笑了,“你从来没喜欢过吾?”
“小王爷,我一向不喜欢男人,我并非断袖。”我始终很难理解他。
他仰头继续笑着,似乎十分伤心,“当年你来府上,穿了身道袍笑着叫本王道友,还对穿着里衣晒太阳的吾说小心着凉,本王去道观,你会为吾煮粥,吾下山时你还送吾道观里盛开的野花。
本王自小娘亲早逝,无人爱护,无人心疼。
你却总笑着关心吾这,关心吾那,吾以为你是喜欢......”
“小王爷误会了,我自始至终都是迫于你的权力而畏惧你,何来喜欢。”
我先转身离开,将他的身影丢在后面,心情出奇的沉重。
我的记忆里殷小王爷任性卑劣,第一次见他时,他穿着里衣躺在席上在园中晒太阳,而席上躺着两三个光溜溜的男子,身上淫靡不堪。
我不忍直视,躬身平静道:“小王爷仔细身体,小心着凉。”
他邪邪笑起,一伸手把我也拽到了席上,惹得我那道袍上沾满了膻腥味。
我吓得慌忙跑开,此后说什么也不再为他送丹药。
后来他来道观找我,我正煮白粥,多了一碗,便问他吃过没。
他分明吃过了却强说没吃,我为他盛了一碗,他仅喝了一口,就用手指沾了粥抹在我嘴上笑起,说我这人天生下贱货。
我气得狠,但他下山硬要我送他,我惧怕他的权势,但又十分厌恶,遂随手拔了一簇观中随处可见的黄菊、白菊揣给他,道:“祝您平安百岁,万事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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