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17)
作者:是福不是祸
“可听你不是泉城口音啊。”
说着,我便感觉到附近莫名弥漫出一股肃杀气息。
我慌忙扔了碗跑,驿站那些人三两步追上来。
“活捉魔头,带去领赏!”
两柄刀已经横在了我肩侧,我手中的药粉甚至还来不及撒下。
所以师傅确实说的没错,我四体不勤,在我的毒还没撒出去时,我就先被制住了。
“各位,都是误会,抓我做什么?”我妄想挣扎。
那娘子上来一把掀开我的纱帽,冷笑,“光凭这个可遮不住你的脸,林、生。”
我欲哭无泪,望着不远处的方向,赵运卿还没出来,而我眼前一黑,被人押进了马车。
不用猜我就知道一定是去药谷的路上。
药谷在箜篌山以南,从这里出发势必要经过阜南城。
而这些人为了领赏,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我坐在马车里晕得想吐,饥肠辘辘,直到第二日夜,队伍停下休息整顿。
我听到他们正沾沾自喜,说着什么“传言果然不假,这一路上的追杀令都被揭了,亏我们在永安等,总算揭到了一个。”
“大姐,还是我神机妙算,在驿站守株待兔没错吧,他们一路上总要休息的。”
“哼,说到底还是咱们人多,在那方圆几个镇子都布了人手,哦,叫兄弟们收网吧,不用再守了。”
这还是个规模不小的组织。
“你们就不想知道那魔头干了什么?”
这是队里一个小年轻提出来的。
其他人默然,他吃完了便将我扯出马车丢在地上,拿刀在我脖子上划拉,“魔头,欺师灭祖,你真能干的出来,说说吧,你做了什么?”
我已经解释了一路,他们油盐不进,此时自然不是很想搭理他。
而他也被我的态度激怒,朝我狠狠踹了一脚,逼迫我说出如何“欺师灭祖”,又逼迫我说出修炼了什么禁术。
禁术这个确实有,但我不能说。
于是我被更加粗暴地对待,近乎于被刑讯逼供。
那些人看不过去,提醒他别太过火,我一死确实对他们没任何好处。
这人悻悻然离开,还骂了句“小畜生。”
一路上又是“魔头”,又是“畜牲”,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我当即皮厚地回道:“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枉为正道,魑魅魍魉也来占这名头。”
那人被我激得立马转身拿刀刺向我的面颊,“我要你的命!”
一记飞剑刹那间穿过他的手腕刺进树干,打掉短刀。
“我看谁敢。”
闻声,树林中影影绰绰浮现一队人马,压迫般靠近。
第11章 掉珍珠
“姐姐!”
我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去。
树影中的人马倾巢而出,霎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良月背对我而站,即使我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我猜是冷的。
“尔等还不退下!”她的口吻中满是戾气。
抓我的那些人闻声飞逃。
而同良月一起来的那些人则骑马离开,徒留我们两人在寂静中相对无言。
她在前方冷脸擦剑,最后将沾血的帕子一丢,朝我走来,“受伤没有?”
我摇摇头。
“饿吗?”
我又摇了摇头。
“怕吗?”
我瘪着嘴强忍住,再次摇了摇头。
“傻瓜。”她矮了身子,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抽剑斩断我身上的绳结。
顿时得到解放,我仿若被抽走了力气,盘腿坐在地上喘气,连带着还有心里的难过。
她的头发看上去有些乱,眼下带着乌青,明显没有休息好。
“知错了吗?”她道。
我又想摇头,但被她一手掰住下巴,只能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此处还未到阜南城,按照她的路程显然是往回走了,没有继续南下。
“姐姐,你是特地回来找我的吗?”我问道。
她跟着坐在我身侧,从怀里掏了个点心塞进我嘴里让我吃,冷淡道:“赵运卿递消息说你丢了,我猜可能是被人掳走带去药谷,沿着路线拐了回来。”
“万一回来找不到我呢?”
“直接去药谷找,要他们把你交出来。”她说得轻松,似乎早就做好了选择。
我吃着吃着总忍不住鼻头发酸,明知道没什么好哭的,但想到一路上战战兢兢,方才死里逃生,身侧又坐着姐姐,如梦一场。
“哭吧,我不笑话你。”她捏了捏我的脸。
我哽咽着,“可我是男人。”
“阿生是我的妻,可以在我面前哭。”
我边啃着点心边哭,哭得肩膀直抖。
我怕得要死,怕药谷真的出事,怕谷主爷爷出事,怕我死之前也没能见到姐姐,怕赵运卿找不到我会着急,怕给千机阁带来麻烦,怕得很多很多。
可这一切的害怕在良月出现的刹那便烟消云散。
“哎,林生,你怎么样?”
林子一侧有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赵运卿骑着马冲了进来,手中还牵着那匹小马。
我哭得正大声,陡然被惊住,忙睁着被泪水糊满的眼看他,他僵了一瞬,迟疑道:“掉珍珠呢?”
我:“……没有。”
说话时我的嗓音还带着哑,他显然不信,看到良月在我身旁,便骑着马又转身,嘟囔着,“来晚了嗐,累死本王,终于能睡觉了。”
“本王回王府了,后会有期。”他摆了摆手。
我起身朝他一拜,哑声回:“多谢小王爷一路照拂,日后定当报答恩情。”
他朗声笑起,骑着马离开,将小马留下了。
待休息得差不多,我们便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休整。
到了亮堂的地方,我才看到良月此时的疲惫,她露出的双手虎口处满是红痕,刺得我眼睛一疼。
这是骑马勒缰绳造成的印子,难为她还能握剑去救人。
我心疼得不忍直视,配好药给她送去。
她刚洗漱完,开门时头发尚且湿着,浓密的长眉下一双冰冷的眼睛凝视着我,弄得我呼吸一窒。
涂药时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和以前在药庐时一样。
我倒是絮絮叨叨的,“姐姐,我这一路上挺幸运的,追杀令虽然被人揭了,但其实一直没人来找我。”
她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因为是我揭的。”
我涂药的手猛地顿住,“你揭的?!”
她那冷淡的眼中终于泛上一点点笑意,“不然我为什么没有回阁,是在给你揭榜。”
“你是准备揭榜揭到药谷去吗?如若不是小王爷递消息,你原本打算往南边去的,再南边就是箜篌山了。”
这次她没回话,但沉默就是默认。
我叹了口气,“药谷我自己去就好,这是我们自己门派的事情,而你是千机阁的阁主,不方便出面。”
烛火周围绕了只飞蛾,蛾子在火光下飞跃着,一举撞入火中。
她看了会儿烛光,掐指灭火,黑暗弥漫。
“我困了,你回去吧。”
这是在闭门谢客了。
我坐在那里不动,固执道:“我下山本就是为了回药谷,顺便先找到你说一下,既然见到了……”
“阿生,出去。”
“姐姐,你是阁主。”
“我是阁主怎么了?我是阁主就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
“不会的,谷主爷爷对我很好。”
她静默一瞬,口吻极其悲凉,“阿生,你真的还相信药谷吗?”
“姐姐,药谷是我长大的地方,谷主是我师祖,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药谷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愚昧!”
这次她明显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说得知我下山时更多的是担心,现在则是将当时压下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固执,可又能怎么做?
要一个江湖第一大派的阁主陪我去药谷,承受江湖非议?让江湖人认为千机阁不光插手朝堂,还插手别家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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