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四爱】(15)
作者:是福不是祸
“姐姐,她最近瘦了,得多吃点。”我交代道。
“知道了,你睡吧。”
说完,她便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躺在糖葫芦暖过的床铺上,连着几日没睡的疲乏困意瞬间席卷而至,昏昏沉沉入了梦里。
睡梦中,我感觉床边有人一直守着,那人手上有一股清凉的药味,正抹在我脸颊的伤口上。
我舒服地凑过去,那只手便覆盖在我脸颊上久未离去。
但一醒来,房间空无一人。
兴许是白日里我在小院中睡的时候,已经有人将药庐修葺完善,我到时一切如旧。
“师傅,炉中的丹药炼成了。”蒲芳上前道。
我急忙进去检查,五粒丹药圆滚滚地在冰冷的炉子里躺着,色泽完美,颗粒饱满。
我收敛了丹药,又急匆匆去了阁中,正碰上赵运卿。
“找阁主?”他依旧一副笑颜。
我点头。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匣子,突然抢过,“这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说着,已经打开了。
“阁主受伤了?”他歪着脑袋,拿出一粒丹药放在太阳下审视。
丹药在光芒下闪着细微的金光。
他那一双眸子微眯,意味深长地瞧了我片刻,刨根问底,“这什么药?”
我自然不可能回答,可他偏偏拿着匣子不松手,说什么我不透露,他就不还,还说我要毒杀良月。
我气得口出直言,“小王爷,我是药郎,不是杀人犯!”
赵运卿紧握匣子的手突然一松,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背后的良月已经走了过来。
我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昨晚上就被她批评过,今天又说什么杀人犯,一言一行都在刺向她。
但她似乎并未在意,代我向赵运卿解释道:“小王爷,这只是壮肾补阳的丹药。”
我一听,还真可以这么理解,急忙点头。
“你一届女子,壮什么肾,补什么阳?”赵运卿不解。
良月的眼神放在我身上,小王爷立马懂了,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而我则懵懵的,待赵运卿走后,自言自语,“看我做什么,我又不壮肾。”
“又是药引?”
我对上她淡然的目光,拉着她去了观沧海,“这几粒你错开服用,千万不能同时服用,有无效果身体感知十分明显,药引一旦契合,丹田处自会涌出短暂的灼烧感,继而经络复苏,会产生酥麻的痒意,不过半柱香功夫一切如常。”
“药引是否需要终生服用?”她问。
我又想到孩子们,心内酸楚,点了点头,“须得终生。”
我内心既期望不要有效,又期望这里面会有真正的药引。
我原本以为能救人的医术就是好医术,可若是为救一人而须伤害他人,则还是好医术吗?
我想不是。
我们生在如此时代,命如草芥,姐姐却要逆流而上,挽救乱世万千命运。
在她看来人人生而平等,人命不分贵贱。
而我却做出了与她完全相反的选择,我真害怕她知道这几粒丹药的来历。
一旦选择终生服用,我不敢想会催生出怎样的后果。
“我今日要下山,可能得半月,日后给你回复。”她收好丹药,将匣子还给我。
我知道她去的地方大多是公事,且一定有永王在,想问又觉得白问。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我才旁敲侧击道:“给永王办事吗?”
“不算,与千机阁有关,江湖上横空出世了一批势力,对外自诩千机阁,四处招兵买马,被永王知道了。”
“这种事也要你去吗?”
她顿了下,“原本不用,但有人说见到明主。”
“明主不是死了吗?”我惊诧道。
这次她没回答,眉间拢上一股戾气。
我不再触霉头。
她为我寻了匹小马驹,拉着小马驮我回了药庐,叮嘱我禁止独自炼丹。
“知道了,姐姐,路上万事小心。”我担忧道。
“等我回来。”
她转身离去,留给我一个孤独萧瑟的冷漠背影。
小王爷留在阁中照看,日日在我眼前晃荡,我瞧着心烦,不怎么理他。
他攒了几日的怨气,不服道:“你这药郎两幅面孔,在阁主面前是小绵羊,在我面前就是野猫。”
“小王爷这等人物,不必到我这小小药庐,仔细脏了您的脚。”
徒儿们偷笑起来。
我进屋把门一关,将他封在院子里。
蒲芳笑问:“师傅不喜欢小王爷?”
“没有。”我不想多说。
我还记着他以前调侃我,说要我过什么荣华富贵。
赵运卿看不起我,我自然也不愿瞧他一眼。
第10章 再钻可就挤不下了
第十五日,她已经走了半月,应该要回来了的,可仍旧没有消息。
我去问了留守的几个长老,都不愿意告诉我。
“师傅,小王爷又来了。”蒲芳进来通报。
我挥挥手,“让他走。”
“他带了朗儿妹妹。”
我急忙跑出去,糖葫芦看到我便立马冲了过来,“阿父!”
小王爷嘴角噙着笑,在远门处看着我们。
我朝他俯身拱手,道了声谢,拉着糖葫芦进门,不再理他。
“神医,吾有事情同你说,可否过来一下?”他叫住我。
我疑惑地歪着头看他,“小王爷直接说不就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本王近来喉咙不舒服,接下来要说许多话,而你又不喜我进门……”
闻声,我让蒲芳先带糖葫芦进了药庐,去听他说出些什么幺蛾子话。
在我眼里,这赵小王爷与殷小王爷是同一类人。
待我在他身前站定,他猛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我吓得后退一步,“你,你,休要……”
“吾休要如何?都是男子,神医在怕些什么?”
我气哼哼地转身,打算离去,他这才正经道:“你知道阁主为什么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
“是因为你。”
“胡说,她明明是去解决公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药谷在江湖上下了道江湖追杀令,关于你的。”
我大惑不解,感觉眉头都皱紧了,“什么意思?”
他使了个眼色到院中的椅凳上,我便带他进了院子,让徒儿们全都先回家,今日药庐闭门谢客。
“我已和药谷没有关系,当年离开药谷时,谷主也曾允诺我往事不再追究,为何会有这道追杀令?”
“欺师灭祖。”
我震惊不已,手都颤了一下。
好大的污名!
赵运卿知道的也不过寥寥几句,说了没多久便走了。
“阿父,怎么了?”糖葫芦吃了满嘴油光,睁着大眼看我。
我恍若未觉,也根本不想说话。
直到她回阁,我都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师傅,夜深了,您早点睡,我回去了。”蒲芳告别道。
我点头,愁思满怀。
子时,我留了封信,骑马下山。
今夜毫无月色,夜幕黑得发闷。
欺师灭祖?药谷发生了什么?谷主爷爷知道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小郎君去哪里?”
树影摇曳,黑暗的山道上突然一道男声惊走了林中的鸟儿。
竟是赵运卿!
我的小马驹尚有些笨拙,原地兜了几圈终于对上他,我有些意外,“小王爷这么晚下山吗?”
昏暗中我瞧不清他的神情,但想必是笑着的,他道:“当然,这阁中太过烦闷,吾要回去。”
“一道?”他根本不问我为什么下山。
我默认了,骑着小马“哒哒”往前走着,而他则骑着高马慢悠悠在后面踱着,他那不软不硬的身子骨更是松弛地晃着。
我忍不住笑他,“小王爷可是有什么隐疾?”
他撇我一眼,冷哼一声,“再出言不逊,小心吾把你舌头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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