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164)
“那不行,夜里用凉茶总是伤身的,”陈宝闻言偏头想了想,缓慢又道,“陈宝这就去烧些热水来,与殿下续杯热茶喝。”
陈宝执着要举着烛台进屋拿茶具,那茶具正在谢昭宁手边,他忙又紧张拦住陈宝,一步也不敢动,屏息僵硬笑道,嗓音越发得紧:“当真不用了,我已是乏极了,等不及你烧水便要去就寝,晨起再说吧。”
“……哦。”陈宝见他实在拒绝,便乖巧点头应了,举着烛台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谢昭宁方一口气吐出来。
他从不曾与人说谎,如今一个谎话叠一个谎,舌头都硬了。
谢昭宁黑暗中仍谨慎未动,只侧耳闻着屋外陈宝那脚步声似是已走远了,适才侧身,霍长歌亦转过半身,两个随即撞了个满怀。
霍长歌扑在谢昭宁怀中,下意识又揪住他衣襟,谢昭宁胸口骤然一凉,中衣直直让霍长歌扯开了,露出半片光亮的胸膛。
谢昭宁:“……?!!”
他霎时傻了一瞬,手忙脚乱按着霍长歌肩头将人推开,颤抖着手指拢住衣襟。
霍长歌揶揄笑着瞧他动作,不用点灯已能猜到,他怕是整个人都快要赧然得烧着了,便又逗他,探了头凑到他耳畔以气声道:“三哥哥,你这夜里揽一揽、抱一抱,还脱了衣裳,若是换作其他姑娘家,你不娶也得娶了,你就是瞧我北疆的姑娘生于乡野、长于草莽,没那么多规矩,才这般推诿慢待——”
“又瞎说甚么?!”谢昭宁让她逗弄得面红耳赤,侧眸又气又急道。
他俩离得颇近,一个低眸、一个抬眸,四目相对间,呼吸可闻。
谢昭宁怀中温温热热的,霍长歌身子前倾,虚虚靠在他胸前,便能闻见他衣领处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她故意往他怀中又靠得近了些,大胆得鼻尖贴在他胸前肌肤上蹭了蹭,蹭出一缕桂香气,蹭得谢昭宁身子一僵,两手猛得紧握成拳,却是没再推开他。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霍长歌见状闷声一笑,也不再逼他,只猛得一把推开他,娇嗔佯怒道,“不理你了,也再不来了,你爱改布防便改吧,哼!”
她说完转身便推窗跃了出去,寒风映着月光倒卷入室内,吹散一室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谢昭宁愣在原地,耳畔不由回荡霍长歌最后那一语,又下意识摸了摸-胸前被她蹭过的地方,指尖微微颤抖,突然,他神情一瞬古怪,居然两指一夹,贴着皮肉自怀中取出了一张叠成巴掌大的方形的纸,也不知她是甚么时候塞进去的——他竟一时失察若此。
谢昭宁狐疑将那纸展开,又吹燃火折子潦草绕了一眼,见上面原是留了联络素采的法子,心下止不住泛起波澜,心驰荡漾起来。
他只觉霍长歌虽爱闹他爱逗他,时常由着性子无理取闹,神志却仍随时保有一份清明,晓得自个儿甚么时候该做甚么事,且——当真是懂他的。
这样一个姑娘家,又怎能不让他动心呢……
第47章 纵马
翌日午后, 霍长歌歇过一觉起身,连珍携了她那贴身婢女花蕊来了,花蕊手上还拎了食盒。
连珍进门时, 绛云正拖了长尾从树上似一道锦霞般飞下来,她不由一声惊呼, 眸光追着绛云一瞬不瞬, 眼底爱惜之意不可言表。
南烟进屋通禀, 霍长歌便换了衣裳出去迎她。
连珍经昨日亭中与霍长歌一番交谈,如今似是与霍长歌彻底消了敌对的意思,但仍略有拘谨问道:“霍妹妹这只锦鸡可是认主?犹记前次我来时,它便理我未理,今日亦是如初。”
霍长歌顺着她眸光过去,便见绛云自个儿在树下蹦蹦跶跶闹着玩儿,却怎么也不离近了。
“红腹锦鸡嗅觉异常灵敏, 公主惯用熏香, 故它不愿靠近。”霍长歌闻言意有所指回她,浅笑道, “公主只是不知它习性, 下回来, 换身未沾染熏香的衣裳便好了。”
连珍品出她话中含义,恍然大悟睁大一双美眸, 又神情微一黯然:“原是如此。”
她俩你来我往打着哑谜, 南烟便好奇故意凑近了些。
“进去说吧, 外面风还是凉。”霍长歌见状探手邀连珍入屋内,又与南烟道, “姐姐帮我沏壶好茶来吧。”
连珍点头应了霍长歌一声,指着花蕊手中食盒, 竟将花蕊也阻在了廊下:“你与南烟姑娘打个下手去,待会儿将这茶点一并送来。”
南烟一怔,便晓得了她俩意思,竟是又要说悄悄话,便只能眼睁睁被花蕊挽了胳膊亲亲热热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