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不驻[双重生](85)
泌阳候丧气道:“好吧,你说不要就不要,反正我的话一直没人听,家里没人听我的,外甥更不听我的。”
不过很快他就重新打起精神来,“泌阳侯府你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去看看你母亲住的地方?姐姐的院子我一直留着的,没有动过,和当年一模一样。”
朱炯的神情微微一顿,“好。”
先皇后是上一任泌阳候的嫡长女,家中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因此十分受重视,所住的院子也是泌阳侯府内最精致景色最漂亮的一间,名为“停香榭”。
院子内沿墙根种着一排梨花树,空地上还摆着一架秋千,秋千上绑的彩色锦缎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褪色,但还是可以窥见当年鲜妍亮眼的色彩,可以想像,当梨花盛开的时候,少女打着秋千,五彩缎带随风飘舞,会是何等明媚又鲜活的场面。
泌阳候有些伤感地环绕着院子内,“姐姐以前打秋千打得可好了,我不敢玩,都是她抱着我带我一起玩。”
他从怀里掏出钥匙,走上前几步打开房门上挂的锁,“姐姐出嫁以后,父亲就把这里锁起来了,东西全都留着,和姐姐出嫁的时候一模一样。”
朱炯走到他身侧,推开门,独自踏步而入,他背对着泌阳候和谢峦枝站在门口,看着屋子内的景象——妆台、架子床、花架、书桌……这些东西都安静地在原地摆着,仿佛从来没有过变化,主人一会便会回来了。
半晌,朱炯说:“我想一个人呆会。”他没有回头,看不清表情。
泌阳候连忙说:“好,我们先出去,你一个人看看,不打扰你。”
谢峦枝也屈膝道:“奴婢告退。”她知道,这时候朱炯大概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呆着,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泌阳候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目有忧色,直到走出停香榭,他仿佛才注意到身边的谢峦枝。
“是阿峦是吧?”他亲切地问,“又见面了。”
“回侯爷,正是。”
他夸奖道:“你能在炯儿身边跟这么久,定然是个稳重能干的,这些年辛苦你了。”
“是奴婢应尽之职,谈不上辛苦。”谢峦枝客气地说,“不敢当侯爷的夸奖。”
“不要谦虚了,他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泌阳候说,“炯儿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食,等炯儿出来了再去叫你。”
谢峦枝感激一笑:“好,多谢侯爷。”
上辈子提起泌阳候,大多数人的评价都是“和善”“纯良”,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好人,上辈子谢峦枝没有体会到,这辈子算是明白为什么他风评不错了,毕竟他此刻对着自己这样一个婢女也如此体贴周到。
不过……也难怪上辈子朱炯从来不把正经事交给这个舅父了,从来没想过培养他当帮手,只让他安享富贵,毕竟他这样的性子去到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朝堂中,帮不上忙不说恐怕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侯府的婢女带谢峦枝去了一间小巧的茶室休息,又给她送上各色精美的点心,谢峦枝一边赏景一边休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朱炯出来了,正在找她准备回府的消息。
回去的马车上,朱炯靠在车壁上坐着,手里拿了一个已经掉色的香囊,香囊做工精致,是用藕色的绸缎做的,上面绣着精致的梨花图案。
朱炯沉默不语,盯着手里的这个香囊似乎在想什么,从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情绪。
谢峦枝猜测,这定然是他刚刚从先皇后的院子里拿的,她也不敢多问,只安静地在他左手边坐着。
突然,朱炯把香囊递到谢峦枝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么?你是女子,应当比孤懂一些。”
谢峦枝小心接过,仔细闻了闻,时隔太久,香囊的味道已经变质,夹杂着潮气和霉味,其中仅剩的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也变得很淡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奴婢闻不出来。”
“我母妃十分擅长制香,我记得小时候她有一个很大的香房,里面摆满了盒子罐子,都是她用来制香的,她随身佩戴的香囊就是这个味道,不过那些东西都已经没了。”
谢峦枝低声说:“或者需要把线拆开看一看里面放的是什么。”
朱炯不语,显然是不愿意破坏这个香囊。
谢峦枝想了想,又道:“京城有许多有名的香铺,不如奴婢带过去请那些制香的老师傅试一试能不能问出来,他们经验丰富,定然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