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29)
“臣等叩见襄王殿下!”
“嗯。”封疆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隐约的倦怠。“都平身吧。”
他的声音太冷淡,带着不怒自威的从容,却不是独孤遥以为的“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字里行间皆是威压,她忍不住抬眼偷瞄。
在诸位大员避让出的窄道尽头,肃立着一个熟悉的英挺身影,身上犹带沙场杀气,单是逆光站在门口,周身的威仪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身经百战的襄王殿下,竟然还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他今天戴了赤金面具,露出线条流畅锋利的下半张脸,也许是前段时间受伤的缘故,面容隐带病色。
似是察觉到独孤遥的视线,封疆垂眸往这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旋即他一怔,深苍色的眸子中浮现出几分愕然。
独孤遥看得分明,只这一眼,封疆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太子笑了起来:“皇叔。”
他低头合掌行礼:“皇叔凯旋,战功赫赫,侄儿先在此道贺了。”
封疆没有理会他,而是沉着声音问道:“她怎么在你身边?”
“嗯?皇叔是说魄儿?”
太子看了独孤遥一眼,恍然大悟般,执起独孤遥的手,对封疆一笑:“这是镇国公的独女凌霄魄凌小姐,侄儿很是心悦她,不日就要向父皇请旨,娶她为正妃。”
他特意把“正妃”两个字咬得很重,封疆眸中的寒意更甚。
独孤遥在一旁听着,闻言怔了一下,太子要娶她为正妃?
她悄悄抬眼望向太子,太子回头冲她笑了一下,漂亮的面皮艳若桃李,让独孤遥微微晃神:
“魄儿,这位就是孤常和你说起的,襄王皇叔。皇叔一手将我带大,恩重如山。我们即将成婚,夫妻一体,襄王殿下是我的皇叔,便也是你的皇叔。”
独孤遥有点怕封疆,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又唤了一声:“皇叔。”
封疆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突然笑了一声,语气很冷淡:“一晃眼陵儿也长大了,不再是当初由孤抱在膝上的小皇子了。”
封疆一开口,整个沧浪台顿时冷了几分,独孤遥只觉得背后直冒冷汗,悄悄拉了拉太子的袖子。
她不想让太子和封疆硬碰硬,太子根基尚不稳定,此时得罪封疆,得不偿失。
哪知,太子和封疆都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两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到她抓着太子袖角的手上。
独孤遥一时尴尬,倒是太子轻笑出声,一把拢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鼻下轻轻嗅着。
两人毕竟还没有婚约,独孤遥收手也不是,任由他抓着也不是,正进退两难之际,外头又一次响起通传:
“皇上驾到——”
独孤遥忙趁机抽出手,脸颊发烫,敛眉跟在太子身边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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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宴之后,便是觥筹交错,刀光剑影。皇帝坐在主位,封疆坐在他左手边,太子与独孤遥坐在右手边,低头不见抬头见。
起初独孤遥还有些紧张,可是从开宴之后,封疆再也没看她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独孤遥看着他漠然的侧脸,突然恍惚了一下,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难道她失忆之前,本就是哪家贵族的女儿?可是她在大都这么多日,各家王孙贵女熟络走动,却没有听说谁家丢了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儿。
她开始努力回忆,试图抓住脑海中那个一闪而过的片段。
紧接着,头骤然痛了起来。
一旁的太子察觉到独孤遥的异样,转头看向她,微微蹙眉,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这是怎么了?”
“……头痛。”独孤遥小声说,下意识地往太子那边贴了贴,“好痛,要忍不住了。”
顺着独孤遥的目光望去,太子的视线落到封疆身上。封疆的面前跪了好几个大臣,都想向他敬酒,封疆却毫不在意,漠然望着窗外阿特尔山的山顶。
太子抿了抿唇,看着身边容色苍白的小姑娘,声音难得放轻了几分:“难受就不要强撑着了,孤带你回宫。”
独孤遥还记着今晚宫宴:“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提前离席,襄王殿下会不会记仇啊……”
听到“襄王”两个字,太子容色一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哄她,“随他记去,记恨孤的人多了,若能报复孤,才是他的本事。”
独孤遥怔了一下,慌忙抬手就要去捂他的嘴:“你不要说出来……哎?”
微凉的指尖忽然落在她的额角。注意到小姑娘愕然的目光,太子耳尖微微发红,装作不耐烦道:“孤说没事就没事,头痛还想的这么多,活该你痛。”
他嘴上说得狠,手上却一点力都舍不得重了,笨手笨脚学着当时独孤遥给他按揉的手法,慢慢为她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