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当铺(240)
“快隐身……”秋暮忙吼道,可她很快发现,她已经使不出法力来。四周温度越来越高,吸到肺里的是全是火气,秋暮承受不住突来的高温倒在地上,肥爷赶忙冲到秋暮身边摇晃哭喊着:“老大你挺住啊。”
秋暮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满眼赤红,余光瞥见手中的莲花印记散着幽幽蓝光,她使出全力摊平手指,一团蓝光自手心飞出,接着一盏冰蓝色的莲花映入眼帘,之后便失去了所有感觉。
再睁开眼,是一间寮房,半开的小轩窗,凉风丝丝灌入,伴着淡淡旃檀香。
难道刚才的连环天灾是场噩梦?秋暮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见古未迟端着一只碧绿的小碗推门进来。
“呀,醒啦?”小绿碗放到床头小桌上,他又从袖口取出一个纸包,抖开,里头是一捧灰,灰倒进碗里又兑了小半葫芦淡黄色的水进去,“赶快起来把你这张鬼见了都哆嗦的脸清理一下,我来给你敷个面膜。”
秋暮还有些懵,她不是在妙禅子的迷藏界里么,且突然发生世界末日般的天灾,这会窗外风爽树翠阳光灿,一点自然灾难后遗症都找不见,再说古未迟怎么也来了?
古未迟搅拌了下碗里的灰泥,“快去擦把脸。”
“我脸怎么了?”秋暮摸了下脸颊,感觉粗糙的不像话,忙端起小桌上的铜镜一照。
壮观啊!
嘴歪眼斜,左半边脸受损不大,通红一片像刷了一层热油,可右半边脸已变成了青褐色的千年老树皮,还是起皮打卷的那种,整个眼皮都烧得耷拉了。
若正常人看到自己的脸变成这样,肯定会先抑扬顿挫啊一阵,秋暮自认为沉稳淡定,省去叫唤的步骤,一巴掌拍碎了镜子,“我是谁?我在哪?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干什么?”
“淡定淡定,已经没事了。”古未迟强行将秋暮摁到陶枕上,强行拿抹布给对方擦了擦脸,再强行把小绿碗里的灰泥涂得她满脸都是。
抹匀之后,前后左右打量几眼,放掉小绿碗才解释道:“你们在迷藏界里险些丧命是迟笺的杰作。”
秋暮忙支起身,“肥爷呢?”
古未迟又把人摁回去,“这泥灰敷好了就别动了,否则影响效果。你放心肥爷也没事,关键时刻你掌心的莲花救了你们,将你们从迷藏界里带了回来,肥爷只烧了一撮毛,老白给它烧了一盘鸡腿就哄好了,这会应该睡着了。”
秋暮摊开手掌,手心里的莲花盏若隐若现,幸好有千诀留下的这道保命符,她心存暖意的握紧拳头放在胸口,突然闻到脸上敷的灰泥有股怪味道,“究竟怎么回事?”她吸吸鼻子问。
原是秋暮入迷藏界后,古未迟在深林的乱坟岗处守着她跟肥爷的肉身。起初一切正常,他还在旁边架了个火堆跟一路寻过来的白摩烤兔子吃,月至中天,迟笺突然现身,相貌比之前更加凶悍,眉间枯藤散着诡异的乌气,迟笺应是猜出秋暮入了他的迷藏界,手中禅杖一挥,喷出硕大火龙烧了整个坟冢,古未迟说他跟白摩跑得快,没被烧着,她跟肥爷的肉身着了,两人看不过去赶忙返回,一个拖住迟笺,另一个于火海中抢回两具肉身,方才脱险。
秋暮深呼一口气,“你往我脸上涂得是什么?”
古未迟摇摇风流桃花扇,“是西天佛祖正殿前的灰,神尊未雨绸缪神机妙算,差了白摩提前去西天讨了捧灰,若晚来一天,你这脸就没得救了。”
秋暮使劲吸吸鼻子,“为什么我闻着这灰有点腥臊味儿呢?”
古未迟手中的扇子停顿了一下,“这个是当然的,这灰需得跟童子尿一起用。”
秋暮立马翻脸,腾得跳起来要揍古未迟。
古未迟十分有经验地早已跳到门口,“等一下,我绝对没有耍你的意思,不信等见到神尊你亲自问问他,佛祖殿前的灰和童子尿是绝配搭档,你要闻不惯你可以抹掉,反正没人去西天再为你讨一捧灰。”
见秋暮安静下来,古未迟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用心的安慰着,“你应该庆幸你受的是皮外伤,若是内伤,那灰跟童子尿不知你喝不喝得下去。”
秋暮握拳,重新趟回床榻深呼吸,深呼吸,自我安慰自我麻痹:敷尿总比喝尿强……敷尿总比喝尿强……
两个时辰后,秋暮洗了脸。
镜中的容颜如先前那般娇嫩清丽。
古未迟凑过去评价,“咦?这灰还有整容效果,我瞅着你这会没以前那么丑了。”
秋暮一指头将对方戳远,“你等着,有机会我糊你一脸牛屎。”
空山新雨后,秋暮甩掉喋喋不休抱怨尾巴上少了一撮毛的肥爷,去寮房外的小径上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