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发妻(191)
抱着他的那双手愈发用力, 来不及绾发的女人脸埋在他心口,一言不发。
耳边的长发被人挑开, 灼热的气息扑来, 她眼睫微微一颤
陆流莺穿着玉白云纱道袍, 手掌贴着她的腰身,低下头笑道:“你这样子, 就不怕你夫君知道么?”
“当年受人胁迫,实属无奈, 我心悦你,陆公子不是说要娶我么……”
她慌不择言,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声音又软又甜,这叫陆流莺想起了扬州城里,她头回勾引自己的场面。
他瞧着暗处,眼里带笑,嗓音温柔道:“你抬起头,再说一遍,我就允你。”
何平安果然抬起了头,他能找到自己,那顾兰因迟早也会找到自己。
这一次下山,仿佛只是从梦里醒过来了一般。
没有上策,何平安不假思索,朝着陆流莺便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很好。”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这般姿态似情人幽会一般亲密,何平安五年里从未与男人有过这样的亲近,一时浑身都不自在,不过为了小渔儿,她将他抱得更紧,强忍着不适,喊了他一声陆郎。
陆流莺眼里笑意渐深,半晌,朝后道:“顾大人可曾听清了?”
何平安一震,一颗心轻易便被人掷到谷底,她手指微微在抖,下意识便要跳出去。
陆流莺紧紧抓着她的肩膀,抱紧她,目光落在墙边的阴影里。
一抹雪光渐渐映入眼帘。
原来那是一截刀刃,不过此刻就架在了男人的肩上。
穿着雪色直裰的男人姿容冷清,他在暗处不知被鸣玉逼着看了多久,此刻对上何平安那一张脸,他面无表情,眼里皆是嘲讽。
“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贱人。”
顾兰因死死盯着她的眼眸,抬手抓住刀刃,因为掌心的疼,他微微皱起眉。
鸣玉觑着陆流莺的眼色,收了刀,抱拳道:“得罪了。”
顾兰因像是没有听见,他撕开袖子,咬着布条一段给伤口包扎。
末了,他抬头问道:“听说你生了个女儿,女儿呢?”
陆流莺望着屋里那道矮矮的影子,亦是生出好奇的心思,就要进门去看,何平安却拦在跟前。
“她在睡觉。”
陆流莺歪着头,朝那矮墩墩的影子招手,温柔声道:“你爹来接你了。”
穿着中衣的小渔儿缩在门后,一声不吭。
她早就被外面的响动吵醒了,睁开眼就看见娘亲被人死死抓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何平安的呼喊,她不敢出去。
如今听人提起那个便宜爹,小渔儿一点儿不信。
药庐里,阿丑就跟她说过了,她那个死鬼老爹坏事做多了,早早被雷劈了个焦烂。
她怎么会有爹呢?
而何平安听陆流莺说这话,又看着顾兰因,陡然间像是什么都明白了,惊恐至极,猛地就要把门关上。
“我在哪,小渔儿就要在哪!”
她进屋手忙脚乱把鞋给女儿穿好,拍了拍她的脸,叮嘱道:“那外面都是坏人,你谁都不要信。”
但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陆流莺便踹开了门,屋梁上灰尘簌簌落下,穿着水清衣衫的女人身子一僵,对着他,再也没有半点柔情。
“她既然是顾大人的血脉,自然要认祖归宗,夫人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
“放你娘的狗屁,小渔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身上是我的肉我的血,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认什么族,归什么宗,她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娘,谁也别想带走她。”何平安摇着头,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陆流莺:“你不松手,就让那姓顾的一直缠着你。”
何平安眼睛发红,忽然觉得自己方才蠢极了。
早在自己不知情时,小渔儿跟她就像是货物一样被瓜分好了。
她原先还想着攀附他,免得撞上顾兰因,生不如死,如今看来,这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
陆流莺看着她怀里的小女孩,左看右看,有些失望。
“你说那样的话,正好叫他听见了,今夜若跟着顾大人回去,只怕凶多吉少。可你女儿跟他是亲生父女,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料他是不会动手的,等日后有机会了,我再接过来就是,你何必这样钻牛角尖?”
何平安一个劲摇头,余光瞥着窗外,希冀李小猫赶紧回来。
殊不知就是他卖了自己。
小小的院子里,鸣玉仍旧看着顾兰因,顾兰因掌心的布条已全部染了血,湿红一片。
他望着周围的花花草草,眼神阴沉。
李小猫将何平安的消息提早告知了陆流莺,顾兰因来迟一步,路上遭了埋伏不说,又不曾带多人手,一路纠缠至此,身边成碧不在,一时拿鸣玉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