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春(231)
两人的指尖在拉扯时相触,指腹的纹路相互摩擦,都有些冰凉。
手臂伤口的皮肉被扯起,瞬间涌出更多的鲜血,顺着他冷白的皮肤蜿蜒流下,像是要切开他手臂上的青色脉络。
沈若怜这才看清了那个伤口的样子,很深,很狰狞,几乎穿透他的小臂。
窗外寒风凛凛,又下起了雨。
她微垂的眼睫到底止不住颤了颤,给他上药的手轻微发着抖,药粉几次都洒在了旁处。
晏温落眼看了下,忽然自嘲般笑了笑,“心疼了?”
他的视线从手臂上抬起,缓缓盯向她,一瞬不瞬,“倘若下午那阵,你最先看到的是孤的伤势,你还会去裴词安那里么?”
喉咙像是绷紧的弦,每一个字音掠过的时候,都带起一阵紧绷的涩疼与干哑。
沈若怜动作未停,“所以当初柳三娘,是你买通的吧?打从她与裴词安宿醉那夜,都是你安排的?”
小姑娘的嗓音还是如同从前一般软绵绵的,像是春日里的柳絮,好似换个音调说出口的就会是对他的撒娇。
晏温手臂青筋紧了紧,蜿蜒的鲜血随之鼓动,他盯着她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沈若怜仿若没感觉到一般,将纱布缠好,重新打了结,放下他的袖摆便要起身离开。
然而下一瞬晏温猛地起身,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来,另一只手顺势卡住她的下颌,逼她抬头看他。
男人眼底翻滚着汹涌的怒意与偏执的阴冷,他视线在她娇艳的面容上逡巡一圈,忽然扯了唇角,讥诮道:
“沈若怜,上次在亭子里,你因为此事怀疑孤,这次,你还要为了他怀疑孤,你是不是就从未真正相信过孤?!”
沈若怜的下巴被他掐得有些疼,眼底止不住涌出泪意,她梗着脖子瞪他,“你让我如何信你?!”
晏温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袖子上再次沁出了血迹,沈若怜压着眼皮看了眼。
“柳三娘从京城回去后,忽然多出来的银钱是哪儿来的?若非你买通她,谁又有胆子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接济她?!”
“你一定想不到吧,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跑了,更想不到我会认识孙季明,而恰好孙季明和柳三娘又是远房亲戚,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你做下的这些事情会被我知晓吧?!”
沈若怜疼得厉害,她扣上晏温手臂伤口的位置,泄愤一般发了狠地攥住,“你当时的打算定是将我一辈子囚在东宫里!也是!我连皇宫都出不了,又怎会知道千里之外柳三娘的消息!”
鲜血从她紧攥的指缝间溢出,“啪嗒”一滴,砸在木质地板上,房间中静得可怕。
晏温胸腔轻一层重一层地起伏着,幽深的眸底渐渐泛红。
他手指下滑,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微凉的指腹绕着那细嫩的颈不轻不重地划了一圈,声音如同被困在厚重的雾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隐忍:
“倘若孤当真如此卑鄙,又怎会留那柳三娘的性命!”
他的手指绕过她后颈顺着脊骨继续下滑,猛地按住她的后腰将她紧压进怀里,“倘若孤当真想要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同孤讨价还价?!”
沈若怜推他,眼底的泪到底没忍住顺着泛红的眼尾落了下来。
“讨价还价?我何时有过跟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你若要我信你,又为何背着我将那避子汤换成坐胎药?!还有——”
“当初坠崖我眼盲,是不是也是你——”
“对!”
晏温气笑了,不顾她的挣扎,钳过她的下颌重重咬在唇上,微喘着冷笑:
“都是孤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孤干的!”
沈若怜面上血色尽失,疯狂地挣扎捶打他,然而她的拳头垂在他身上毫无威慑力可言,反倒让他越发紧地压住她。
他呼吸深沉,捏住她的两颊,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碾碎,下一瞬,他的吻重重落下,汹汹的醋意和怒意一齐从这个吻宣泄而出。
他将她的下巴往下扣,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力往里探,他的手抵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有半分退缩的余地,强势而凶狠地将滚烫至极的气息,喂进她的嘴里。
“你不是说孤逼你、迫你么?既然如此,孤又何必再克制。”
第69章
男人□□, 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一次落下深吻,密密麻麻的吻由重到轻勾着她, 暧昧的气息密不可分地覆盖上来。
沈若怜的唇舌被他厮吻得发麻, 眼角的泪一层层落下,她只觉得脑中渐渐因缺氧而空白, 心脏像被撒了火种,紧缩又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