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春(211)
见她沉默,晏温心底那股燥郁又忍不住往上涌,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他原不想对她用强的,奈何她总是能轻易牵动他心底暴虐的占有欲。
外面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响得人心烦。
晏温眉骨下压,眼神缓缓变得直白而不加掩饰,眸光久抓着她不放,眼底逐渐没了耐心。
仿佛过去了许久,也仿佛只是一瞬,正当晏温碾了碾指尖,嗤笑一声打算上前的时候,院门外传来秋容开门的声音。
晏温脚步猛地顿在原地,手背上青筋隐现。
他将舌尖重重压进齿尖里,面上偏执的戾气缓缓褪去。
盯着她有些怯懦的样子看了良久,晏温像是忽然泄气了一般,眼底神情慢慢变得寡淡,身子也懒懒松了下来。
“娇娇,只要你离开淮安,孤不会再强迫你同孤回宫,孤——”
他低头拨了下腕上的手串,自嘲一笑,嗓音发沉发哑,“什么都依你。”
沈若怜闻言抬头,模糊不清地看着他,“为何你总想让我离开淮安?”
晏温语气淡淡的,“淮安城如今河水暴涨,恐不安全。”
见她要张口拒绝,他又道:
“即便你跟孤置气不愿随孤走,但你必须离开淮安城。”
事实上,淮安城的情况如今已经有些许不容乐观。
这几日他给足了她时间和耐心,原本今日打算她若再不答应同自己走,就在三日后一杯迷药将她迷晕带回京。
但她方才说他将她锁起来时那语气和惧怕的神情,让他再难做出那样伤害她的事情来。
为了让她不再抵触,他只能选择放手送她离开,如今只要她愿意走,只要她安全,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若怜心脏猛地一抽,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三日后。”
晏温停了停,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不愿再看她,哑声道:
“三日后是孤当年带你回京的日子,你陪孤去一个地方,孤就送你离开。”
说完,晏温好似不愿再在这房中停留一刻,转身便朝门边走去。
“皇兄。”
沈若怜掐了掐掌心,忽然出声叫住他。
晏温站在门边,背对着她停下步子,“何事。”
沈若怜垂眸犹豫片刻,小声问他,“那日簪子刺伤的地方……好了么?”
小姑娘的声音很小,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软软的嗓音夹杂在雨声里几乎要听不清楚。
她说完后,果然没见晏温回话,她以为他没听到,便不打算再说第二遍了。
岂料她还未再开口说句“没事”,男人猛地转身疾步朝她走过来,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扣着她的后脑狠狠吻在了她的唇上。
男人的吻带着一些潮湿和温冷,他的双唇有些克制的轻轻颤抖,吻在她的唇上。
只过了片刻,他微喘着离开她,眼底盛着笑意道:
“好姑娘。”
他将她松开,退了一步,“只是今后别再关心皇兄了,皇兄怕舍不得送你走。”
说完,他极其温柔地在她头顶摸了摸,径直转身,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晏温走后,秋容端着碗药进了房间,就见沈若怜一脸怔愣地坐在床上,嘴唇莹润透红,面色却有些苍白。
她以为太子又欺负她了,忍不住恼道:
“公主眼睛何时能好?我们还是快点儿逃吧。”
过了会儿,沈若怜才像是回过神了一般,看向她摇了摇头,“我们不用逃了。”
秋容不解,“怎么了?”
沈若怜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没有一丝愉悦的笑意,“他同意放我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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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怜的眼睛在两日后已经彻底恢复了,腿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第二日晚间的时候,她和秋容将能打包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只等着后日晏温送她们离开。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视线一一扫过房间中的一切,心里忽然莫名地生出些许犹豫不决来。
秋容看到她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
“公主别想那么多了,如今你好不容易有摆脱太子殿下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再说淮安城的一切自有太子和裴大人坐镇,不会有事的。”
沈若怜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眼底逐渐蔓延开一抹洒脱的笑意。
她“嗯”了一声,压重语气道:“我们就能离开他了。”
第三日晚上的时候,李福安驾了马车来接沈若怜。
今日天气难得放晴了一日,夜晚的风有些凉,空气中泅染着潮湿的水雾,马车的车轮压过青石板路上的一片片小水洼,水渍溅起的声音回荡在沈若怜家门前的巷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