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99)
魏婉也忍不住转头盯卞如玉。
他冲她一笑:“老高的店?”
魏婉只好解释:“这附近米价太贵了,所以陈姐回德善坊那边扛米,老高的店就是高家米店,开在德善坊牌坊旁边,卖得便宜一点。”
“那可不止便宜一点!”刘婆插嘴,“老高是个实在人,这么多年一直卖八文一斗,不曾涨价。”
卞如玉还是头回听说只卖八文的米,本能反应得多难吃?入得了口吗?
但到底知礼节,笑吟吟附和称是。
“婆婆你没看去病吧?”魏婉第三回追问。
躲不过了,刘婆面上一讪:“哎呀我还好……这两天都能走了,慢慢自己就能好。不要动不动一点小毛病就跑医馆。”
见魏婉依旧愁眉苦脸,也不答话,刘婆急了,扯起嗓门:“要真去看,没病说不准还给医出病来!咳——呵——”
到底气虚,喘起来,魏婉急忙扶住刘婆,让她缓缓倚靠到自己胳膊上。
卞如玉挑眼魏婉,继而打量刘婆,来回扫了两趟,笑道:“婆婆,如果您不介意,晚辈帮您号一回脉?”
“玉公子是大夫?”
魏婉心道他哪是啊,上回吹自己久病良医,结果却号不出结果。她刚要委婉帮刘婆拒绝,却听卞如玉彬彬作答:“晚辈算半个。”
他余光时不时窥视魏婉,捉到她眸光中的质疑否定,心里一冲动,脱口而出:“晚辈岐黄上的师父,可是天下第一名医——黄连。”
刘婆闻言眼睛骤亮,“起死人,肉白骨”的黄圣手谁不晓得?只可惜他是御医,平头老百姓没门路,见不着。
“不介意不介意,”刘婆伸手,转腕,轻柔放到桌上,“多谢玉公子帮老身义诊。”
强调义诊,她只号不要钱的脉。
“玉公子可真是老身的大恩人!”吹捧的话也不要钱,会说就多说点。
卞如玉没搭帕子,直接就上手按在刘婆腕上,启唇问询:“婆婆的病最早起于何时?”
望闻问切,还需要问。
“有三个月了,就下大雨淹水那段时间,应该是喝了不干净的水,一开始是肚子疼,上吐下泻。”刘婆一面回复卞如玉,一面思忖:他估计是哪个簪缨世家的公子,一开始走门路,请来黄连医治腿疾,后来得机缘,结师徒了。
他虽然腿残,不能像蔺公子那样出仕,但有一技之长,开个医馆,加上家里老底,也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
甚至还能请仆人,搬上搬下,擦洗翻身这些事,应该不用魏婉亲自伺候。
她唯一苦的,是他那处估摸和腿一般废,会守活寡,子嗣亦难。
算了,世道这么苦,要儿女反而拖累儿女。能寻个吃饱穿暖的靠山已不容易,还贪求什么欢愉?
刘婆千回百转都在替魏婉考虑,又勉强能接受卞如玉了。
她悄用余光,像打量女婿那样再次打量卞如玉。
卞如玉浑然不知,低头垂眼,全神贯注在刘婆的病情上。良久,抬眼,扫一圈屋内,而后吩咐阿土:“去楼下要纸笔。”
“喏。”阿土飞速下楼。
“可真是麻烦公子了。”刘婆忙道。
“婆婆不必客气。”卞如玉闻声对视刘婆。任刘婆老成历练,这一刻也被他剪水秋眸和一副好颜色迷惑,竟忍不住道:“玉公子,您不知道,我们婉婉其实很不容易——”
“刘婆!”魏婉急忙阻止。
刘婆却仍续道:“她爹妈去得早,一直跟着我这老婆子流浪,姑娘家的,不是个事。后来去了头前那位的府上,以为老天终于开始怜惜她这个苦命人,却麻绳专挑细处断,那位又没了。”刘婆不知不觉抓住卞如玉的手,语重心长:“您以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待婉婉。”
只有卞如玉不倒,魏婉才有倚靠。
听起来有点咒他,卞如玉却完全不介意。他听到的重点是“那位又没了”,哪位?
卞如玉试探:“婆婆说的,可是蔺……公子?”
他边说边盯魏婉,防止她给刘婆使眼色。
“玉公子也认得?”
卞如玉上身后仰,想放声大笑,不得不银牙紧咬,辛苦忍住。
他眼神挪揄魏婉:你是有多恨蔺昭,竟然说他死了?
刘婆在旁瞧着,提及蔺昭罹难,卞如玉竟演都不演,径直扬起嘴角,洋洋得意。
刘婆偏心蔺昭,见不到卞如玉喜蔺昭悲,又想这人本就是趁婉婉伤心,趁虚而入,现在还小人得志,幸灾乐祸。
她不喜至极,下定决心要私下同魏婉说道,劝分。
卞如玉哪晓得,笑着笑着,随动静看向被推开的房门——阿土攥着一沓纸返来,身后还跟着端笔砚的客栈掌柜。